“妾身冤枉!”“此等阴毒之物,绝非臣妾所有!”“有人构陷!”沈清漪的声音,
清亮、凛冽,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瞬间刺破了清漪殿内几乎凝固的、充满杀意的死寂!她挺直脊背,站在大殿中央,
毫无畏惧地迎视着萧彻那双如同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眸。
方才那瞬间的震惊与惶恐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至绝境后、反而淬炼出的极致冷静与锋利锋芒。那双漂亮的杏眼里,
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是愤怒,是屈辱,更是玉石俱焚般的战意!
萧彻周身狂暴的杀意微微一滞。他死死盯着沈清漪,似乎想从她眼中找出一丝心虚和闪躲,
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被彻底激怒后的坦荡和凛然!那眼神,
竟让他心底那滔天的震怒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冤枉?构陷?
”萧彻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东西是在你的清漪殿后园挖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孤的名讳和生辰!沈清漪,
你告诉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东宫储君的寝殿里,埋下这等诅咒邪物?!嗯?!
”他猛地向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倾轧而下!那目光,似乎要将沈清漪生生凌迟!
周围的侍卫和内侍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苏晚晴那个心腹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
肩膀却在微微耸动,不知是恐惧还是……得意?“殿下!”沈清漪毫不退缩,
声音甚至更加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切,“正因为此物出现在清漪殿,
才更显其蹊跷!臣妾若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岂会愚蠢到将如此明显的罪证埋在自己宫苑之中,等着人来发现?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意图将罪名扣死在臣妾头上,让臣妾百口莫辩!”她的话掷地有声,逻辑清晰。是啊,
谁会这么蠢,把诅咒太子的东西埋在自己院子里?这确实不合常理!
萧彻眼中狂暴的杀意稍稍收敛了一丝,但那阴鸷的审视却更加浓重。他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似乎在衡量她话语中的分量。“殿下!”沈清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再次开口,
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臣妾深知巫蛊乃宫廷大忌,沾之即死!
臣妾纵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行此悖逆之事,更遑论诅咒殿下!臣妾对殿下之心,
天地可鉴!”她说着,眼中甚至逼出了几分屈辱的泪光(半真半假),姿态却依旧昂然,
“殿下若不信臣妾,臣妾愿以死明志!但臣妾死不足惜,只求殿下明察秋毫,
莫要让真正的元凶逍遥法外,更莫要因此等阴毒构陷,寒了东宫上下、乃至朝野忠臣之心!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冤屈和无辜,
又以死明志的姿态展现了刚烈(符合她将门之女的背景),
更将问题上升到了“寒忠臣之心”的高度(暗示沈家),可谓层层递进,句句诛心!
萧彻的瞳孔微微收缩。沈清漪最后那句“寒了忠臣之心”,像一根针,
精准地刺中了他作为储君最敏感的神经。沈威手握重兵,镇守边关,声望极高!
若他的女儿因“巫蛊”被冤杀……后果不堪设想!他眼底的杀意,
终于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权衡所取代。他死死盯着沈清漪,声音依旧冰冷,
却已没有了方才那毁天灭地的狂暴:“好!孤就给你一个机会!说!你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机会来了!沈清漪心中紧绷的弦微微一松,但丝毫不敢懈怠。她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喘息,若不能拿出铁证,她依旧难逃一死!“请殿下允臣妾近前一观那邪物!
”沈清漪斩钉截铁地说道,“臣妾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更要看看,是何等阴毒之人,
竟敢构陷至此!”萧彻盯着她看了几息,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很快,
一个侍卫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揭开白布,
露出下面那个触目惊心的布偶小人。那是一个用粗糙白布缝制的布偶,针脚歪歪扭扭,
显然是仓促而成。布偶身上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细长的银针,在殿内光线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最刺眼的,是布偶胸口处,用暗红色的朱砂,清晰地写着两个大字——萧彻!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正是他的生辰八字!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萧彻看着那布偶,
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沈清漪强忍着心头的厌恶和寒意,上前一步。
她没有立刻去碰触那布偶,而是先仔细观察。她的目光锐利如刀,
从布偶的布料质地、缝制针法、朱砂颜色,最后牢牢锁定在那“萧彻”二字上!前世,
苏晚晴最擅长的,就是模仿他人笔迹!这是她构陷栽赃的惯用伎俩!
沈清漪死死盯着那两个字。那字迹乍一看,确实有几分像她平日书写的风格,
带着将门之女的几分遒劲。但是……她太熟悉自己的字了!也太熟悉苏晚晴模仿他人字迹时,
那难以完全掩盖的个人习惯!找到了!沈清漪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慑人的精光!
她指着那“彻”字最后一笔的勾,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冰冷:“殿下请看!
这‘彻’字最后一勾!此人模仿臣妾的笔迹,刻意加重了力道,显得粗重刚硬!
但臣妾书写此勾时,习惯以腕力带出,末端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回锋,显得圆润收束!
而这个勾,只有粗重,却无回锋,僵硬呆板!这绝非臣妾所书!是有人刻意模仿,
却画虎不成反类犬!”她的话如同惊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彻”字最后一勾。
果然!那勾画粗重,如同刀劈斧凿,毫无沈清漪平日字迹中那种刚中带柔的圆转韵味!
萧彻的目光也死死锁定了那个勾,眼神剧烈变幻!他是见过沈清漪字迹的,此刻经她一点破,
那细微的差别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模仿!这确实是模仿!跪在地上的苏晚晴心腹宫女,
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仅凭一个字的笔锋,就想洗脱嫌疑?沈清漪,
你也未免太过天真!”一个带着怨毒和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被禁足的李良娣不知何时竟闻讯赶来了(显然是苏晚晴故意让人通知的),
她站在殿门口,脸上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和扭曲的兴奋,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故意留下的破绽,好为自己开脱?”李良娣的出现,让局面更加混乱。
她的话虽然恶毒,却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疑虑。沈清漪冷冷地瞥了李良娣一眼,
那眼神中的冰冷和威压,竟让李良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沈清漪不再理会她,转向萧彻,
语气更加沉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殿下,笔迹只是其一!还有这布料!
”她指着布偶:“此布看似普通白棉布,但细看纹理,
却比寻常宫中所用粗棉布细密柔韧许多,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靛蓝底色。臣妾记得,
上月江南织造进贡了一批上好的松江细棉布,因其质地细密柔软,透气性好,
殿下特意吩咐分赏给各宫姐妹做贴身衣物。而臣妾所得的那份,因不喜其颜色,
一直收在库中,未曾动用!请殿下即刻派人查验臣妾库房,看此布是否还在!
”她的话条理清晰,证据链环环相扣!布料来源也成了关键物证!萧彻眼中精光爆闪,
没有丝毫犹豫,厉声下令:“赵德全!立刻带人去太子妃库房,查验松江细棉布!若有缺失,
速来汇报!”他身边的一个大太监立刻领命而去。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清漪殿内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萧彻面沉如水,
目光在沈清漪、李良娣、以及那个跪着的宫女身上来回扫视。沈清漪挺直脊背,眼神坚定。
李良娣则有些焦躁不安。那宫女的头垂得更低了。很快,赵德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手中捧着一匹完好无损的、带着靛蓝底色的松江细棉布:“回禀殿下!
太子妃娘娘库房中的松江细棉布完好无损,一尺未少!这是记录册,请殿下过目!
”沈清漪心中大定!苏晚晴,你果然不敢偷库房里的东西,只能用其他来源相似的布料!
“布料完好!”沈清漪立刻抓住战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的控诉,“这足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