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后，我不敢相信阿如死去的真相。

派去查探的侍女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想要进来又不敢进来。

半晌后，阿如身边的贴身婢女满身血迹跑到我的跟前。

「夫……夫人……」

我压着心底的悲痛，道：「说吧。」

「半月前，可汗下密令送小皇子去乌兰山避风头，可是直到今日早上都无人接应，我一直哄着小皇子，说他的爹爹不会忘的……」

「可今日一早，小皇子被可汗的人拿下，他……他被挑断脚筋的时候，一直忍着痛不敢哭出声，他说，是不是他死了，爹爹就不用取图雅姑姑，是不是她的母妃就可以做可敦了……」

「夫人……你快去救小皇子……」

婢女说着说着，便喷出一口鲜血。

我伸手去扶，她便直直倒下，身后两个深不见底的血骷髅还在流着一股一股的鲜血。

这样的伤口，只有那日苏特制的马头双刀才能造成。

他杀了我的侍女，怕我的侍女报信，可没想到，我还是知道了。

我发出一声悲鸣，浑身上下的血液逆流。

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日祭祀台上的是阿如！

是他要阿如死，好为图雅肚中的孩子铺路。

那日苏，你好狠的心啊！

侍女们被我的眼中的戾气吓退，赶忙去找那日苏报信，我则拿了一把刀，直抵那日苏的营帐。

刚到门口，白花花的刀刃便将我拦住。

「陈姑娘，可汗正在陪图雅可敦喝安胎药，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然而此刻，丧子之痛已经让我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我拿出刀，直直向他们砍去。

此前，我毕竟是他们可汗心尖尖上的人，看到我眼神不对，他们连连退后。

「那日苏，你给我滚出来！」

我对着门口大吼。

听到我的怒骂声，帐门被一把掀开。

我上前，一刀插进他的胸口，却被他飞速闪开。

接着，手被重击，刀落在了地上。

他抓住我的脖颈将我抵在墙上，我则不断拥拳头打在他的胸口。

「那日苏，你个混蛋！你竟然真的敢让我的阿如去死！」

「我的阿如还那么小，那样痛的伤口，就因为知道是你的意思，他连叫都没有叫一声，怕惹得你不开心……」

「你把阿如还给我！还给我！」

我像疯子一样，手上使不出劲后又接着用脚踢。

踹中了一脚，那日苏吃痛将我松开。

他眼神狰狞，俯下身小声道：「阿菡，我知道你怕瞒不过众臣，但这里都是我的心腹，不用演戏的，何况你这下手有些重了吧……」

我怒急反笑，高声道：「演戏？谁在陪你演戏？今日死的就是阿如！」

「是你把我拖了出去，让我没能救阿如……」

「够了！」

砰地一声，我被他掐着脖子摔下了台阶。

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股腥甜从喉间漫了上来。

「图雅今日身子不适，刚刚好不容易睡下，我可没心情陪你闹。」

说罢，他便扭头就要离开。

地上，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血从我的额头渗下，我用袖子擦了擦。

虽然身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但比起失去阿如的痛，都不过如此。

我上前，啪得一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日苏，这么多年，你变心，你要娶你的嫂嫂，我都不曾说过什么，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为了安抚群臣，为了自己南下的私心，将我阿如拿去献祭！」

「阿如是我们从小宠着长大的，那日苏！你怎么忍心的？今日，我要杀了你，和我的阿如与你同归于尽！」

我扑上前，那日苏刚挨了一掌，颜面尽失的他一时间愣在原地。

见我扑上去要咬他，他一把将我推开。

「娶图雅确实对不起你我多年情分，刚刚那一掌，算我欠你的，可今后，你若再向今日这般胡闹，我就不客气了！」

「今日对众将的承诺，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我冷笑着看他，他当然做的出来，毕竟，他连自己的亲身儿子都可以杀害，我又算得了个什么呢？

两边，高壮的侍卫将我架着拖出营帐。

屋内也适时出现轻咳声。

图雅醒了，他又得去陪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