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茗在一个小时后回到家里,脸上带着温柔妩媚的笑,她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凑到沈河身边,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问是谁惹她老公不高兴了。
“女儿呢,睡了吗?”
沈河并没有说话,而是把手机打开生硬地丢到茶几上。
安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嘴角的笑立刻僵住。
半晌,她轻轻叹息一声。
像是觉得可惜似的,皙白的手掌轻轻地抚摸几下沈非石的耳朵。
“我还以为,你还要很久才会知道这件事。等你知道的时候,我或许早就跟他分开了。”
安茗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沈河乖巧温顺地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像是抓着什么依仗似的。
他神色平静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
这句话说出来,一连串的眼泪就纷纷从他眼中落了下来。
洇湿了洗得泛白的衬衫。
“离婚?说什么呢。”安茗凑近了反问他,“老公,怎么离得了啊?女儿这么小,你没有工作,你的资产又都在我这里。你离不开我的,毕竟这几年都是我养的你。”
“老公,这不是什么大事。人都会犯点小错,你原谅我,嗯?”她亲昵地在沈河耳畔落下一个吻,像往常说情话时那样,继续说,“你永远是我老公,我也永远是你的,这不够吗?”
沈河说不出话,忍不住推开她,瞪着她。
安茗被他不痛不痒地一推,反倒笑起来,说:“外面的人都不如你,老公,你是最特别的。”
“啪!”
沈河扬起手臂甩了安茗一个巴掌。
“呵,”安茗生生接了那一巴掌,却摘下了那副虚情假意的面具,冷笑道,“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懂事点行吗,我天天在外面上班累死了,回来难道还要看你的脸色?”
她的舌头顶了顶脸颊,还是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坐到了沙发的对面,在缭绕烟雾后看着沈河。
沈河气得站起来,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要说些什么,电话却不适时地打来了。
他看了一眼,是自己的妈妈。
他咬着嘴唇按下了接听。
“喂,妈妈。”
安茗默契地保持沉默。
“喂,小河。”
“嗯。”沈河的声音因为哭过一场变得沙哑,为了不让母亲发现,他假装咳嗽了几声。
“怎么啦,小河,最近感冒了吗?”妈妈立刻关切地问起他来。
他只说是昨天夜里着了凉。
“哎哟,当心点呐,你生病的话容易传染给茵茵,到时候两个人都受罪。当了爸爸事事都要当心。小安忙起工作肯定来照顾不到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让阿姨给你煮点红糖姜茶喝喝,去去寒气。”
“好的,妈妈。”
“妈妈打电话来是让你帮我们跟小安说一声谢谢她,你爸爸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小安帮了很大的忙,不然我和你爸爸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沈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时不时翻动书页。
电话没有打很久,沈河找借口挂了电话。
当他抬起头,发现安茗的烟已经抽完了,正在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清。
于是沈河也沉默地,安静地回望着,却说不出什么话,原本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这时的安茗无可避免地心疼起这个十六岁起就跟她在一起的男人。
她起身,轻轻地用温暖的怀抱裹住沈河,叹息一声。
“沈河,不要哭了,我都改。”
安茗紧紧抱住他,她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河依旧无声地哭泣,他在沾染着烟草味的怀抱中难过地想,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个身上总是带着淡淡花香的安茗了。
安茗一直不停地道歉,不停地承诺,沈河都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沈河小声说:“我想吃草莓蛋糕。”
安茗听见了,轻声笑着说:“好,等我。”
爱意上头的她迅速地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出了门,脚步轻快,仿佛并不在乎究竟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在深夜买到蛋糕。
可是那晚的沈河并没有吃上草莓蛋糕。
安茗始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