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似水夜如年

膜，令他避无可避。

可笑的是，公主府的下人竟无人发觉，也从未有人打扫，似乎都已习以为常。

邱少英自嘲一笑，原来自诩深情的人，才是最可笑的。

他正心烦意乱，从宫中回来的萧月颜面露难色：“邱郎，我得随父皇一同下江南一趟。”

他未阻拦，反倒替她收拾包袱。

萧月颜却觉他近日体贴得反常，不禁问：“你怎么不问我何时回来？”

从前他确是黏人的，因她是他留在此处的唯一缘由。

此刻他却淡淡一笑，系好包袱：“皇命不可违，我又何必多问？”

萧月颜抬手揉了揉他发顶：“乖，待我回来。”

望着她乘上马车的窈窕背影，邱少英面上笑意骤然冷下来。

今夜，终能睡个安稳觉了。

几日后晨起，小厮呈上她报平安的信笺，道已至金陵，无需挂念。

他刚刚阅尽，小厮目光闪避，双手颤抖又递上一封。

拆开后的字迹与上一封明显不同，墨迹透着沉水香，刺得人眼眶生疼：

“邱兄可曾想过，公主下江南没带上你这个准驸马爷，却邀柳某同去。江上共乘的画舫舱中，她与我……”

“一夜足足缠绵七次，连避子汤都不及饮。”

邱少英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将信笺揉碎。

回信的毛笔浓浓压下一句“公主若是真有了喜生下孩子，也得唤我一声爹爹。”

写完后，“咣当”将毛笔重重一扔，惊得小厮大气不敢出。

邱少英生平第一次觉着，金丝牢笼的日头竟这般难挨。

……

倒计时第五日。

他到底按捺不住，着人唤来户籍司官员，想问能否将户籍销毁一事加急。

忽听得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月颜长途奔波归来，面上带着疲色。

她一跨进寝殿，便直直扑进他怀里，像小猫般蹭着他衣襟：“邱郎，这几日随驾南游，我想得你快疯了。”

他闻着她裙角若有似无的沉水香，这味道，与柳辞色身上的分毫不差。

“嗯。”他垂眸应了声，指尖攥紧了袖口。

萧月颜未察觉他异样，退后半步，面上浮起狡黠笑意：“我给你备了份大礼。”

说罢展开一卷明黄绫罗，竟是份婚典行程图。

“先去琼华岛赏雪，再经御河游舫至太液池，绕着皇城巡礼一圈，最后在未央宫行合卺礼。”

她指尖点着图上朱笔圈注的岛屿：“你曾说喜欢南海的鲛人传说，我便着人填了座珊瑚岛，待成婚后你亲自为它赐名。”

那上面的朱砂批注，皆是他昔日酒后闲谈之言。

萧月颜盯着他神情，眼尾微翘：“邱郎可还满意？”

他下意识颔首。

她笑意更盛，指了指自己脸颊：“那要不要奖赏我？”

他喉结微动，别过脸去：“待行过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