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处归途

(1)手机在我手里抖。屏幕还亮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急又哑：“姜莱，你在哪儿？

”是妈妈。“医院门口。”我看着那栋白楼，心跳得快撞出胸口。“快回来！

铭铭…铭铭醒了！”醒了？我呆住了，手机差点掉地上。躺了三个月的哥哥，

我日夜守着想让他醒的姜铭，真醒了？我拔腿就往医院里冲，高跟鞋踩得地面噔噔响。

电梯数字跳得太慢，真想爬楼梯上去。推开病房门，我看见了。姜铭靠在床头，脸色还是差，

但眼睛有神了。护士在忙，爸妈守在床边，眼圈都是红的。“铭铭！”我冲过去，

眼泪一下涌出来。他转头看我，眼神空了一下，很快聚焦：“姜莱。”声音嘶哑得像砂纸。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总算醒了！我们都快急死了你知道吗？”他看着我的眼泪，

嘴角动了动，挤出个笑：“辛苦你了。”就这四个字，我眼泪掉得更凶了。检查结果出来了。

姜铭恢复得比医生想的快，但腿伤得厉害，想再走路，得花大把时间康复。

“医生说最少一年，可能更久。”妈妈抓着我的手，声音发颤，“他性子倔，现在这样，

心里指不定多难受。”“我陪他。”我说，没犹豫。“你守了仨月，人都瘦脱相了。

”爸爸看我，一脸心疼，“先回学校吧？我和你妈在这儿。”“不行。”我摇头，

“我学康复的，能帮他。”我心里还藏了件事。姜铭昏迷那三个月，我老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很老，躺在病床上，姜铭站在床边，

对一个穿白裙子的漂亮女人说：“我宁愿当年救的是她。”那女人干净得像画儿，

而我像个垃圾。每次惊醒，我都咬定是假的。可心里总有个声音说，是真的。

所以我得更拼命，让姜铭好起来，让他永远说不出那句话。“真想好了？”姜铭看我，

“康复训练可累人，你得休学一年。”“不怕累。”我站得笔直，“你是我哥，我得顾着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麻烦你了，妹妹。”这声“妹妹”，我心里有点发烫。

也许，那梦真的只是梦。第二天，康复训练就开始了。“疼不？”我小心地帮他活动脚踝。

“还好。”他咬着牙，汗珠子从脑门往下滚。“那咱继续。”训练又烦又累，疼起来更要命。

有时姜铭疼急了眼，把杯子摔地上，冲我吼：“够了！别碰我了！”我不跟他吵，

默默把碎片扫干净，歇一会儿说：“缓口气，再练。

”有一次他突然问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停下手：“你是我哥啊。

”“可也不是亲的。”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你十八岁才回姜家，咱没血缘。”这话像根针，

扎得我心口疼。是，不是亲的。我是被抱错的，孤儿院长大。他，才是姜家亲儿子。

“没血缘也是我哥。”我用力挤出个笑，“在我这儿，你最亲。”他盯着我的眼睛，

眼神挺复杂：“姜莱，你有时候缺心眼儿似的。”“为啥？”“太容易信人。

你怎么知道我值不值得你费这么大劲儿？”我没接话，只管闷头给他揉腿。心里想，

你要都不值得，这世上还有啥值得的？俩月过去，姜铭总算能拄着拐站起来了。

“我站起来了！”他脸上放光，眼睛都亮了，“姜莱！看见没？我站起来了！

”我眼泪唰地掉下来：“看见了！真站起来了！”那会儿觉得，再累也值了。可我没想到，

这才是开头。真正的难，还在后头。(2)姜铭好得比谁想的都快。三个月后，他能自己走，

甚至能慢跑了。医生都说奇迹，可我知道是他拼的，也是我撑的。“今儿就到这吧。

”我抹了把汗，看着拉筋的姜铭。“累了？”他停下来看我。“有点儿。”他走过来，

拍了拍我肩膀：“辛苦你了，真话。”这话让我心里又暖又酸。这些日子，

我俩真像亲兄妹了。“明天去个地儿。”他突然说，“去趟孤儿院。”“孤儿院？

”我愣了下，“干嘛？”“捐点钱。”说得挺平常，“想帮帮那些孩子。

”我心里软了一下：“铭铭，你好心。”“没啥大不了的。”他摆摆手，“陪我？”“行。

”第二天早，我们去了市郊那家孤儿院。院子挺大，小孩们追着跑着玩。“欢迎欢迎！

”王院长迎上来，笑眯眯的，“姜先生，您太费心了。”“应该的。”姜铭挺客气。

院长带我们到处看。看着那些孩子，我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孩子都是…扔下的？

”我问得轻。“多半是。”王院长叹气，“有的家穷，有的身上不好，

还有的…”她瞟了我一眼，“抱错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跟我一样。“也有好事，

”院长接着说，“前阵子有个姑娘找到亲爹妈了，叫林雪薇。”“林雪薇？

”我和姜铭同时出声。“可不，长得可俊了，在我们这儿大的。”院长笑呵呵的，

“亲爹妈是姜家的，有钱，前几天才接走。”我浑身发冷。姜家？我们家？那我是什么？

“姜家？”嗓子有点发干，“哪个姜家？”“就做生意那个姜家，她爸叫姜XX，我记得呢。

”王院长很笃定。我扭头看姜铭，他脸也白了。“我们得回去了。”他突然说，

拉着我就往外走。车里，我脑子一片空白。林雪薇，姜家，抱错的孩子…“莱莱，怎么了？

”姜铭声音有点紧。“没，”我勉强扯扯嘴角，“就觉着那林雪薇挺有福气。”“嗯。

”他应了声，调子有点怪。到家，气氛不对。爸妈都在客厅，脸色沉。“爸，妈？

”我小声问。“莱莱，坐。”妈妈声音带哭腔。我坐下，心直往下沉。

“我们…找着亲闺女了。”爸爸吸了口气，话说得艰难。眼前发黑。猜到了，可亲耳听见，

还是像挨了闷棍。“她叫林雪薇，十八了，一直在孤儿院。”爸爸嗓子发紧，

“昨儿…接回来了。”“接回来了？”我嗓子发干，“那我呢？”“莱莱，

你永远是咱家闺女！”妈妈赶紧攥住我手，“血不血的不算啥，你在妈心里最重！

”可我知道，什么都变了。“人呢？”我问。“楼上…小屋里歇着呢。”爸爸说，“刚来，

怯生。”我点点头，起身往楼上走。“莱莱，你…”妈妈喊了一声，带着担心。“我去瞧瞧。

”我说。在客房门口，我敲了敲门。“进来。”声音脆生生的。我推门，

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坐在床边看书。眼熟得吓人——跟梦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白裙子，

白皮肤。“你好，姜莱。”我挤出点笑。“知道你。”她放下书，也冲我笑，“我叫林雪薇，

现在该叫姜雪薇了。”她笑挺甜，可我觉得假。“到家了。”我说。“谢谢。”她站起身，

声音轻柔，“其实我老早想见你了，替我看了爸妈十八年。”这话刺得我心里难受。

什么叫“替我”？“往后是一家人了。”我说。“嗯，一家人。”她点点头，

“听说你为着铭铭哥，学都不上了？”“他是我哥。”我说。“可也不是亲的呀。

”她眨眨眼，“现在我回了，你正好回学校。铭铭哥的康复训练，我学着帮。

”我心里一紧：“你懂康复？”“不懂，能学呀。”她说得轻松，“再说了，

我觉着铭铭哥更乐意亲妹妹照顾，是吧？”这话像把冰锥子，狠狠扎进来。

(3)我站在林雪薇房门口，脚下发沉。那句“亲妹妹照顾”，每个字都扎人。“哦？

”我压住声音，“你跟姜铭说过了？”林雪薇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又挂上了：“还没呢，

才到家。但血浓于水，铭铭哥肯定懂。”又是血浓于水。我看了她一眼，扭头下楼。

走廊碰上正上楼的姜铭。他看我脸色：“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没事，有点乏。”我说。

“那就歇歇。”他手抬了抬想碰我，又放下，“爸妈跟你说雪薇的事了？”“嗯。

”“你…不痛快？”他试探着问。“有啥不痛快的？”我反问，“她回家，天经地义。

”姜铭盯着我看了会儿，最后只说了句：“那就好。”晚饭。林雪薇挨着妈妈坐，

忙着给爸妈夹菜。“雪薇真懂事儿。”妈妈笑得开心，“孤儿院出来还这么乖。

”“院长妈妈教的。”林雪薇声音细细的，“从小教我要孝顺。”“好孩子。”爸爸也点头，

“以后就这儿是你家，别见外。”我闷头扒饭。爸妈想端平，可眼睛都粘在林雪薇身上。

“铭铭哥，”林雪薇转向姜铭，“听说你前些日子伤着了？全好了？”“好了。

”姜铭声音平平，“姜莱顾的。”“姜莱姐真好。”她转脸看我，眼神软软的，“为你，

书都放下了。”“应该的。”我说。“现在我回了，姐你该回学校了。”她接得特自然，

“铭铭哥的康复，我学着搭把手。虽说不会吧，但学呗，”她顿了下，声音轻了点儿，

“亲妹妹，该我出力。”饭桌上静得吓人。“雪薇，不急这一时。”妈妈打圆场，

“莱莱做熟了，她来顺手。”“可姐为你耽误够多了。”林雪薇语气心疼，“她才多大，

该过自己日子。而且铭铭哥现在能走了，不消那么专业的人整天盯着吧？”这话在情在理，

我没法反驳。“莱莱，你说呢？”爸爸看我。一桌人都看着我，像被钉在椅子上。

“我…”喉咙发堵，“雪薇说得对，我回学校。”“莱莱？”姜铭猛地开口，盯着我。

我看着他，胸口翻江倒海，还是点了头：“嗯，真的。”“行。”他只吐了一个字，

“你自己定。”心凉了一截。饭后我独自在阳台吹风。月亮挺亮，照在身上还是冷。“姐？

”林雪薇声音飘过来。我回头，她端着杯热牛奶。“喝点？夜里凉。”她递过来。“谢了。

”我接过，没喝。“姐，”她靠过来一点，“你是不是…不乐意我来？”“没。

”“我觉着你不太欢喜。”她声音轻轻的，“我占了你的位置吧？”我噎住了。“没这想头。

”我说。“那就好。”她笑了，“我挺谢你的。要不是你顾着爸妈，他们得多冷清。

”“他们有姜铭。”“哥是男的，哪懂妈的心思。”她说，“谢谢你替我看顾他们十八年。

”这话听着格外刺耳。“有啥替不替的。”我说。“现在好啦，我回来了。”她笑意更深，

“你也能松快，过自己日子了。”“什么叫为这家牺牲？”我问。“你休学顾铭铭哥，

为陪爸妈也耽搁不少事儿吧？还不是牺牲？”她看着我。我有点恼：“这儿是我家，

不是负担。”“懂，我懂。”她连连摆手，“我是觉着你吃了苦，该我接棒了。

”我不想再听，转身想走。“姐！”她叫住我，“咱俩定个约吧？”“什么约？

”“咱都爱这家，都想家里好，”她说，“往后咱好好的，别为鸡毛蒜皮吵，成不？”“成。

”“拉钩！”她伸出小指头。我看着那细白的手指，心里拧巴得慌。最后，还是勾上了。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笑得像个小孩。可我怎么觉得，那笑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林雪薇这一来，家就变味了。我是那个多出来的。那梦又蹿出来。

我老了，在病床上，姜铭对林雪薇说：“我宁愿当年救的是她。”难道会成真？不行，

我得干点什么。抓点自己能抓住的。刚打开书，有人敲门。“姜莱？睡没？”是姜铭。

开门见他站在门外，脸色不对。“聊聊？就今晚的事儿。”他说。(4)五年一晃就过去了。

军校毕业，我成了空军军官。分配志愿，我二话没写，填了南方空军基地——姜铭在那儿。

穿着笔挺军装迈进基地大门，哨兵啪地一记敬礼。这感觉，像换了个人活。“报告！

新分配技术军官顾安然报到！”我在办公室门口喊得响亮。对，我用回本名了。

姜莱是过去时。“进。”声儿熟。推开门，姜铭坐在办公桌后，肩章锃亮。五年不见，

人更硬朗。“顾安然？”他站起来，一脸吃惊，“你怎么在这儿？”“报告长官，

新调技术军官顾安然。”我站得笔直，声音平稳。他走过来，上下看我：“你…变样了。

”是变了。五年军校，把软弱的壳磨掉了。“人得长大。”我说。门又开了。

林雪薇穿着军装进来，看见我直接僵住：“姜莱？”“顾安然。”我纠正，“用回本名了。

”林雪薇脸上颜色变了又变：“你怎么在这儿？”“工作需要。”我说得干脆。气氛僵住了。

姜铭看看我又看看她：“我得去政委那儿。”说着要走。“等等。”林雪薇叫住他，

凑过去压低嗓子说了几句。姜铭脸色严肃起来。“知道了。”姜铭冲我一点头，

“顾安然同志，先去安顿。明天报到。”“是！”敬礼走人。身后传来林雪薇着急的话音。

第二天正式上班。搞技术，管维护检修飞机设备。手熟，很快上手。“顾安然？

”林雪薇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转身，她端杯咖啡。“聊几句？老熟人了。”她笑得假。“行。

”我放下扳手。“你怎么来了这儿？”她问得直接。“服从分配。”“就这么巧分这儿？

”她盯着我眼，“不是因为铭铭哥？”我笑了：“林雪薇，

你觉着我还是五年前围着姜铭打转的小丫头？

”她表情僵了：“也没那意思…”“我是技术军官，这儿需要。”我拿起扳手继续。

她站了会儿，没吱声走了。接下来几天，她专找茬。**活她打岔，汇报工作她挑刺儿。

我不理。我知道急不得。机会很快来了。我正埋头修一架战机的导航系统，精细活，

不能分神。“顾安然！干嘛呢？”林雪薇突然冒出来。“修导航。”我头也没回。“我瞧瞧。

”她手就往控制板上够。“别动！”我拦不及，她指头已经戳到一个键。“滴滴滴！

”警报疯响，屏幕全红。“你干嘛！”我腾地站起来。“我…就想看看。”她一脸无辜。

“看看？”我指屏幕，“这飞机明儿有任务！现在全瘫了，起码误三小时！

”“对不起嘛…”她声音更软了。姜铭听见动静跑过来：“怎么回事？”“报告长官，

设备故障。”我站直。“原因？”我瞥林雪薇一眼，她眼神有点慌。“操作失误。”我说。

“谁操作？”姜铭皱眉。“我！”林雪薇抢着应，“我不小心碰的。

”姜铭看住她：“这是你地界？”“我…看下进度。”她声音小了。“懂设备么？

”“不懂…就好奇…”“好奇？”姜铭声音冷得结冰，“误了任务多大责任你懂不懂？

”林雪薇不吭声了。“顾安然，能修么？”姜铭问我。“能，重调系统，至少三小时。

”我说。“现在动手。”他下令，冲林雪薇，“你跟我来。”林雪薇跟着姜铭走了。

我蹲下接着修。三小时后修完，正收拾工具，姜铭回来了。“好了？”他问。“是，

测试正常。”我答。“辛苦。”他说，“林雪薇的事儿…谢你没揪着。”“分内事。”我说，

“她也不是成心。”姜铭看了我一眼：“你真这么觉着？”我扯扯嘴角：“当然。

”他点点头走了。我知道，林雪薇没完。第二天她又来了：“顾安然，谈谈？”“说。

”“昨儿的事儿，是我故意弄坏的。”她说。我放下扳手，看她。“我嫉妒你。

”坦白得痛快，“你本事强，铭铭哥心里还放着你。”我有点意外。“想多了。”我说。

“才没。”她摇头，“铭铭哥待你跟别人不一样。”“念旧罢了。”我说。“光念旧？

”她反问我。我不答，因为我也说不清。“顾安然，咱俩说开吧？”她又来这套，

“我不招你，你也离铭铭哥远点。”我笑了：“你拿啥跟我谈条件？”她脸一板：“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走到她面前，“你那点弯弯绕，我门儿清。

”(5)我看着林雪薇：“你玩什么把戏，我能看不出？”她脸白了，

嘴还硬：“我不懂你讲啥。”“不懂？”我逼近一步，“昨儿搞破坏，今儿装好心，

想让我松口还是探我底线？”“顾安然！你胡说！”她嗓子尖了。正僵着，门外一串脚步响，

大嗓门先到：“安然！”我一愣。陆嘉言？机库门哗啦开了，

陆嘉言带着五六个飞行员涌进来。“嘉言哥？”我惊讶。“刚调来！”他大步过来，

上下一扫我，“听说有人欺负咱家安然？哥来瞅瞅！”林雪薇脸更白了。“这位是？

”她挤个笑。“陆嘉言。”陆嘉言眼皮都不抬，“安然，她欺负你了？”“没，干活呢。

”我说。“真没？”他不信，“听老陈说有个丫头片子成天寻你事。”这话冲，

林雪薇脸都青了。“嘉言哥，说话注意点儿。”我小声提醒。“我说错了？

”他这才正眼瞧林雪薇，“就你找我妹麻烦？”“我没有！”林雪薇憋着气。“没有？

”陆嘉言指着地上的工具，“昨儿毁设备，今儿在这儿演戏，这不算？”“我是不小心！

”林雪薇急了。“不小心？”后面的老张插话了，“小同志，咱眼不瞎。

”这老张在院儿里挺有分量。“张哥？你也来了？”我问。“听说有人动咱大院的宝贝疙瘩，

能不来？”张哥皮笑肉不笑，“丫头，知道安然啥来路不？”“技术军官顾安然。

”林雪薇答。“技术军官？”张哥摇头，“错了。她是我们大院长大的姑娘，

是咱所有哥几个的亲妹子。”话落音，旁边几个飞行员刷地站直了。“咱们看着安然长大的。

”陆嘉言指着老张他们，“谁敢碰她一根指头，就是跟咱大院所有兄弟过不去！”“小同志，

掂量掂量。”张哥声音里压着火，“安然后头有人。”林雪薇脸煞白。

她大概没料到我在这儿有靠山。“误会了。”她强撑着笑，“我和安然就同事关系。

”“同事？”陆嘉言哼笑，“同事故意搞破坏？”“真是失误！”她咬死不松口。“得了吧！

”张哥不耐烦了，“你那点心思，不够看的。”“自以为长得好就横着走？

”另一个飞行员呛声，“在咱这儿，你给安然提鞋都不够格。”“说话注意！

”姜铭的声音**来。他进来了，看这场面，眉头锁死。“铭铭！”林雪薇像见着救命草，

贴上去。“怎么回事？”姜铭问。“没啥。”陆嘉言抢先应，“来看看安然，

顺道提醒某些人，别没王法。”姜铭目光扫过我：“安然，没事吧？”“没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