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拾的时光

血火复仇路

杨振邦侧身闪避，大刀格开军刀，金属相撞迸出火花。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中险象环生。山田受过正规剑道训练，招式狠辣；杨振邦虽无系统训练，但胜在熟悉地形，且仇恨给了他超乎寻常的力量和速度。

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双方都已挂彩。杨振邦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柄上；山田的右腿也被砍中，行动开始迟缓。

"投降吧，支那猪！"山田喘着粗气，"皇军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杨振邦没有答话，他看准山田右腿受伤行动不便的弱点，突然变招，大刀如狂风暴雨般连续劈砍。山田勉强招架，但右腿的伤让他无法灵活移动。最后一击，杨振邦的大刀劈开了山田的军刀防御，狠狠砍在他的肩膀上。

"啊！"山田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杨振邦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踢飞了他的军刀，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刀，为我爹！"杨振邦手起刀落，山田的左臂齐肩而断。

"这一刀，为我娘！"又是一刀，山田的右臂飞了出去。

山田倒在血泊中，痛苦地嚎叫着。杨振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最后这一刀，为杨家庄一百二十七口冤魂！"

大刀划出一道寒光，山田一郎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张曾经狞笑的脸永远凝固在惊恐的表情中。

"队长！快撤！"张铁柱在不远处大喊，"有大批鬼子往这边来了！"

杨振邦捡起山田的头颅，用鬼子的军旗包裹起来背在身后。他环顾战场，游击队员和村民们正在收集日军的武器弹药。除了三名村民牺牲、五人受伤外，他们全歼了这支一百余人的日军小队。

"带上伤员和牺牲的乡亲，按计划撤退！"杨振邦命令道。

队伍迅速沿着预先勘察的小路撤离。远处已经能听到日军增援部队的汽车声和叫喊声，但他们已经来不及追赶了。

两个小时后，游击队安全返回了根据地。村民们听说山田一郎被斩首的消息，纷纷涌出来迎接英雄们。杨振邦径直走向村后的山坡，那里有两座新坟——他的父母合葬在那里。

他跪在坟前，将山田的头颅摆在墓碑前："爹，娘，儿子给你们报仇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两年来的仇恨、痛苦和压抑在这一刻全部释放。

身后，游击队员和村民们静静地站着，没有人说话。风吹过坟头的野草，仿佛逝去的亲人在轻声回应。

当晚，根据地为牺牲的三位村民举行了简单的葬礼。杨振邦站在篝火旁，看着跳动的火焰，心中既感到复仇的快意，又明白这只是漫长抗战中的一个小小胜利。

"队长，"张铁柱走过来坐下，"接下来怎么办？鬼子肯定会疯狂报复。"

杨振邦望着远处的群山："转移根据地，继续战斗。只要还有一个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我们就不会停止抵抗。"

他握紧手中的大刀，刀刃上还残留着山田一郎的血迹。这把刀传了三代人，今天终于饮了仇敌的血。但杨振邦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千千万万的山田一郎需要他们去消灭，直到将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大地。

篝火映红了杨振邦坚毅的脸庞，在他身后，游击队员们正在整理缴获的武器，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仇恨已经得到宣泄，但保家卫国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

三天后，在另一片柳州山区

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上空。赵仁狄趴在断墙后，透过望远镜看到日军骑兵正把最后一批村民赶进打谷场。寒光闪闪的军刀下，白发老人抱着啼哭的幼儿瑟瑟发抖。

"二十个骑兵，两挺轻机枪。"他缩回身子，对身旁的杨振邦低声道，"东面晒场还有更多百姓。"

杨振邦抹了把脸上的血痂——那是三天前杀山田一郎报仇时留下的。他检查了剩下的枪炮子弹："国军撤退时炸毁了军火库，咱们现在这点家伙..."

"必须救！"赵仁狄打断他，手指深深抠进泥土。几乎每天来他们沿途所见，尽是焚毁的村庄、悬挂树梢的尸体。这是日军第5师团为报复昆仑关之败，正实施彻底的"三光"政策。

突然，晒谷场方向传来惨叫。两人探头望去，只见日军正用刺刀逼迫青壮男子挖坑。穿和服的翻译官操着生硬中文喊话："皇军要找抗日分子！检举者有赏！"

"是活埋..."杨振邦的拳头砸在墙砖上。这时，他们注意到人群中有个穿灰布长衫的身影——正是**派来建立地下交通站的李三生

赵仁狄立刻解下腰间的手榴弹——全队最后的爆炸物。"我绕到西面吸引注意力，你带李先生。"

"不行！"杨振邦按住他，"要干就智取。"他指向远处拴着的军马，"看见那匹额头有白星的？我在校当过马倌，这种马听见口哨就会起跳..."

话音未落，晒谷场突然骚动。李先生猛地推开押解他的日军，高喊"**万岁！"周围的青壮年顿时暴起反抗。日军机**立刻架起枪托。

现在"开炸！"赵仁狄一跃而出，手榴弹划出弧线落在机枪阵地。爆炸声中，杨振邦吹响尖锐的口哨。那匹额头带白星的军马果然人立而起，拖着缰绳狂奔进日军队伍。

混乱持续了宝贵的五分钟。当日军重新组织火力时，赵仁狄已带人接应出十余个村民。李先生捂着流血的腹部被架上临时担架，手里紧攥着染血的纸条："快...送给李部长...**...正在..."

一颗子弹突然打碎担架木杆。赵仁狄回头，看见日军小队长正举着冒烟的南部手枪，身后是架起的掷弹筒。

"进地道！"熟悉地形的老农拽着他们跳进废弃红薯窖。在黑暗的甬道里狂奔时，周明气若游丝的声音回荡着："**...桂林行营...密令剿共.”

水滴从钟乳石尖坠落，在幽暗的溶洞中发出清脆回响。李部长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将李三生带来的血字纸条贴近眼前。纸条背面还粘着半张**公文残页，赫然印着"肃清奸匪实施方案"字样。

"同志们，"他摘下圆框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形势比预想的更严峻。"

三十多名干部围坐在天然形成的石台周围。赵仁狄注意到，向来沉稳的李部长今天不断摩挲着腰间手枪。

杨振邦率先打破沉默："国军第37集团军白天抗日，晚上就搜查我们联络站，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强权霸权面前，他们从来不讲理。"女区长黄英冷笑，"上个月全国**五中全会刚通过《限制异党活动办法》，桂系**执行得最积极！"

争论声中，李玉兰带着医疗队的姑娘们给伤员换药。林婉珍正给伤员注射盘尼西林——这是上次伏击日军医疗队缴获的珍稀药品。赵仁狄注意到，女友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枪套轮廓。

"安静！"李克农敲了敲石台，"中央指示很明确：坚持抗战、团结、进步，反对投降、分裂、倒退。"他展开地图，"当前首要任务是隐蔽转移。各支队化整为零，按新划定的六个游击区活动。"

细长的木棍在地图上移动："一区由杨振邦负责，重点破坏邕钦公路；二区赵仁狄带队，建立漓江沿岸秘密交通线...你们各自建立敌后抗日根据地。并随时与**取得联系。"

"那伤员呢？"李玉兰突然问，"野战医院目标太大。"

李部长看向溶洞深处蜿蜒的地下河："利用喀斯特地貌，建立移动医疗点。林婉珍同志负责设计伪装方案。"

散会后，赵仁狄留在最后。他看见李克农从贴身口袋取出个小本子，记下周明纸条上的密码。本子扉页隐约可见"桂林八办"的蓝色印章——那是已经被迫解散的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公章。

"李部长，"赵仁狄低声问，"真要跟国军闹翻...？"

"记住，"李克农合上本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是中国革命最复杂的时刻。枪口要对准日本人，但后脑勺要长眼睛。注意隐蔽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洞外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叫——暗哨警报。所有人瞬间熄灯，黑暗中只听见一片拉枪栓的声响。杨振邦猫腰摸到洞口，片刻后带回个满身泥污的杨阿贵。

"阿贵？"赵仁狄认出这是安插在国军通讯处的"钉子"。

杨阿贵从鞋底抽出张电文纸："桂林行营...今晨密令...限期清剿桂北**..."

电文还没读完，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李部长迅速将文件塞进石缝："按刚才预案，赶快分散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