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阿姐的替身

>我成了姐姐的替身，夜夜侍奉在曾毒杀她的君王榻前。>他每次临幸前必燃特制暖香，

烟雾缭绕中总将我错认成亡姐。宫宴的残羹冷炙尚未撤下，浓烈的血腥气已先一步钻入鼻腔。

太医令的尸身被两名太监拖过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粘稠的暗红痕迹，

像一条丑陋的伤疤，直划向殿外沉沉的夜色。空气死寂，

只余下太后手中那串翡翠佛珠拨动时发出的、单调而冰冷的“嗒、嗒”声，

每一声都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上。皇帝赵珩的脸色，在满殿摇曳的烛火下，

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他挥手的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声音像是从碎裂的冰层下艰难挤出：“都……退下。”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

隔绝了外面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偌大的麟德殿正殿，

瞬间只剩下三人：高踞主位、面沉如水的太后，僵立在御座前、呼吸急促的皇帝，

以及站在一片狼藉酒案旁、裙裾被泼溅的酒液染出深色印记的沈清辞。赵珩猛地转过身，

充血的眼睛死死钉在沈清辞脸上，那目光不再是帝王的威严，

而是困兽濒死的疯狂和难以置信的惊怒。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御座，

一把攥住沈清辞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毒……”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何时……何时给朕下的毒？！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跳，那并非全然源于愤怒，

更像是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无法抑制的惊悸和失控。沈清辞被他攥得生疼，

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抬起眼，迎上那双被恐惧和暴怒吞噬的眸子，

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这笑容在她那张酷似沈清漪的脸上绽开，

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陌生与妖异。她微微歪头，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空闲的左手轻轻抚上发髻，

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那支样式古朴、簪头却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银簪。“陛下，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却清晰得如同冰棱坠地，

“您日夜焚香，求的当真是‘安神’么？”赵珩的瞳孔骤然紧缩！

攥着她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又收紧了几分。沈清辞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银针，

精准地刺向他龙袍领口微敞处露出的、那截因长期熏染而微微泛黄的寝衣领缘，

又缓缓移向麟德殿角落里，那尊为宫宴临时搬来、此刻依旧吐着淡薄青烟的鎏金狻猊香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从承恩殿的第一夜开始，您枕边玉函里燃的，

就不是什么安神定魄的暖香。”她微微倾身，凑近赵珩煞白的脸，吐息如兰，

却带着砭骨的寒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钉入他的耳膜：“是五石散。”轰——！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裹挟着寒冰的惊雷，狠狠劈在赵珩的天灵盖上！他全身剧震，

攥着沈清辞的手猛地松开，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伤，踉跄着向后倒退了数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蟠龙柱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不……不可能！

”他嘶声低吼，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

“那香……那香是太医令亲手调配！

朕亲自验过……”他猛地想起刚刚被拖出去的、血肉模糊的太医令，声音戛然而止，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亲手调配？”沈清辞轻轻重复着，唇角的笑意更深，

也更冷，眼底是淬了毒的冰，“是啊，陛下您亲自验的，自然是‘好香’。只是验的，

是承恩殿里最初那几日的香饼罢了。”她踱开一步，

裙裾拂过地上碎裂的瓷片和凝固的酒液，姿态从容得令人心寒。“真正的‘好戏’，

在您将我留宿承恩殿的第三夜，就开始了。”她的目光投向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后，

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锐利，“太医令‘忠心耿耿’，自然要替主子分忧。

陛下您龙体‘欠安’，又‘忧思’贵妃早逝，辗转难眠，

非此‘特制’暖香不能安寝……这理由，递到内侍省和太医署，谁能驳斥？谁敢深究？

”她转回头，看着面无人色的赵珩，声音陡然转厉，

字字如刀：“您夜夜嗅着那五石散燃出的暖香，如坠云端，飘飘欲仙，将我错认成阿姐，

倾诉您的‘思念’与‘不得已’时，可曾想过——”她猛地抬手，直指赵珩心口，

指尖仿佛带着无形的锋芒，“那丝丝缕缕钻入您口鼻肺腑、融入您骨血髓液的，

姐、折磨了她整整一百个日夜、让她肝肠寸断、形销骨立、最后像块破布般死在冷宫地上的，

同源之毒！”“不——！”赵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嚎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

身体沿着蟠龙柱滑坐在地。

巨大的恐惧和身体深处被唤醒的、如同万蚁啃噬般的隐痛瞬间将他淹没。五石散！

那让他沉溺、让他忘却烦忧、让他产生幻觉看见“清漪”的暖香！竟是裹着糖衣的穿肠毒药！

百日……又是百日！沈清漪承受过的每一分痛苦，此刻都化作最恶毒的诅咒，

加倍地反噬到他身上！“廿七味混毒，相生相克，深入骨髓，百日方显。

”沈清辞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痛苦痉挛的帝王，声音如同宣判，“陛下，

您嗅着这‘暖香’，已有九十七夜了。”她缓缓蹲下身，与赵珩痛苦扭曲的视线平齐，

从发髻上拔下了那支锋利的银簪。簪身在烛光下流动着幽冷的光泽。她看着簪尖，

又看向赵珩因剧痛和恐惧而放大的瞳孔，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致命的诱惑：“您觉得，

这滋味如何？比起我阿姐最后咳出的、那乌黑的血块，是更甜一些，还是更苦一些？

”“毒妇！你这个毒妇！”赵珩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上来，

却被体内猛然爆发的、撕裂脏腑般的剧痛狠狠掼倒在地，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够了！

”一直沉默的太后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歇斯底里。她缓缓站起身，翡翠佛珠在她指尖停止拨动。

她一步步走下丹陛，玄色的凤袍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重压。

她在沈清辞身边停下，目光复杂地扫了一眼地上形容狼狈、痛苦不堪的皇帝，

那眼神里有痛惜，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权衡和深深的失望。最终，

她的视线落在了沈清辞手中那支泛着寒光的银簪上。“沈氏，”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平静得如同深潭，“你手中的东西，给哀家。”沈清辞抬起眼，

与太后那双阅尽沧桑、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殿内死寂，

只有赵珩痛苦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空气紧绷得仿佛一触即断。几息之后，

沈清辞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手指。“当啷”一声轻响。那枚磨得极其锋利的银簪头，

掉落在大殿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滚动了两下，停在太后缀着东珠的凤履旁。簪头内侧，

一道极细微的凹槽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太后的目光在那凹槽上停留了一瞬，

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寒意。她并未弯腰去捡，

只是对身后阴影处沉声道：“李德全。

”一个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太监无声无息地从帷幔后闪出，躬身应道：“奴才在。

”“皇帝急火攻心，痰迷心窍，言行无状。”太后的声音毫无波澜，

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送陛下回养心殿‘静养’。没有哀家的懿旨，

任何人不得探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枚银簪头，“这殿里所有不当之物，

连同那香炉，都给哀家清理干净。”“奴才遵旨。”李德全的声音平板无波，他招了招手，

两名身形健硕、面无表情的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

毫不费力地将仍在痛苦抽搐、却因太后的话而陷入更大惊恐、徒劳挣扎的赵珩架了起来。

“母后！母后救我！这毒妇害我！她要弑君！”赵珩嘶喊着，

声音因恐惧和五石散带来的混乱而尖锐变形。太后却连眼风都未再扫他一下，

只对李德全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冷硬如铁：“让太医院院判亲自去‘伺候’陛下，

务必让陛下‘静’下来。”“静”字，被她咬得格外重。赵珩绝望的嚎叫声被迅速拖远，

消失在殿外深沉的夜色里，如同被巨兽吞噬。麟德殿内，只剩下沈清辞与太后两人，

以及满地狼藉和弥漫不散的血腥气与残余的酒气。太后这才缓缓转过身，

那双历经风霜、洞悉世情的眼睛，如同两柄手术刀，毫无遮掩地落在沈清辞身上，

似乎要将她每一寸骨血都剖析清楚。“你不是沈清漪。”太后的声音笃定，不容置疑，

打破了死寂，“哀家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清漪那孩子，眼里有柔光，有怯弱，

有对那孽障的痴恋，唯独没有你眼底这片……化不开的冰和火。”沈清辞静静地站着，

背脊挺直，像一株风雪中不肯折腰的修竹。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惊慌，只是迎着太后的审视，

眼底的冰层下，那团幽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沉静。“哀家该叫你什么？

”太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沈清辞？”听到这个名字从太后口中吐出，

沈清辞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这个名字，早已和那撕碎的户帖一起，

埋葬在入宫前泥泞的清晨里。“名字不重要。”沈清辞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却异常清晰，“重要的是，太后娘娘您，今日为何要杖毙太医令？

又为何……”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枚小小的银簪头，“容我活到现在？

”太后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走到主位旁，拿起那杯一直未曾动过的、早已凉透的参茶，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壁。殿内灯火通明，将她鬓角几缕华发映得格外清晰。

“太医令知道的太多了。”太后呷了一口冷茶，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谈论天气，

“皇帝的身子……早就被那些虎狼之药和乱七八糟的‘仙丹’掏空了根基。不能人道，

并非一日之寒。太医令身为心腹，不仅知情，更是帮凶。他活着，皇帝这桩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