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暖阳

"九月的阳光"既是初遇场景，

也象征历经黑暗后迎来的新生光明第一章初遇九月的阳光穿过礼堂高大的玻璃窗，

在苏南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站在演讲台上，修长的手指轻扶着话筒，

声音清朗而沉稳："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希望在新的学期里，

我们能够共同营造一个更加积极向上的学习氛围..."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尤其是女生区域，不少人偷偷举起手机拍摄这位校园风云人物。苏南早已习惯这样的关注，

他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扫过整个礼堂，却在掠过特优生区域时微微一顿。

那里有个男生正冷眼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漠然。林溯北。苏南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年级第一的特优生，传说中靠全额奖学金才能留在这所贵族学校的穷学生。

但真正让苏南记住他的是上学期那场数学竞赛——林溯北以满分夺冠，

而向来优秀的苏南只拿了第三。"谢谢大家。"苏南结束演讲，鞠躬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好友赵棋立刻凑过来。"苏大少爷风采依旧啊，我刚才数了，至少有十个女生在**你。

"苏南轻笑着摇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寻找那个特立独行的身影。林溯北坐得笔直，

仿佛与周围嬉笑打闹的同学不在同一个世界。"看什么呢？"赵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哦，

那个特优生啊。听说性格古怪得很，从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不过成绩确实厉害，

估计是我们这届高考状元的热门人选。"苏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注意到林溯北的校服虽然洗得发白，却熨烫得一丝不苟；他的头发略长，

却修剪得很有层次；他的手指修长，正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那字迹一定很好看，

苏南莫名地想。下午的美术课，苏南迟到了几分钟。推开画室门时，

他发现自己的专属位置旁多了一个人。"抱歉，苏南同学。"美术老师走过来解释，

"画室位置调整，林溯北同学将和你共用这个区域。他的素描功底很好，你们可以互相学习。

"林溯北头也不抬，手中的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苏南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

手腕转动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梁高挺，

嘴唇紧抿——那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没问题，老师。"苏南放下画具，

好奇地瞥向林溯北的画板，随即愣住了。那不是什么静物素描，

而是一幅即兴创作——一个站在演讲台上的少年，阳光穿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已能看出那是今天上午的自己。"你..."苏南惊讶地开口。

林溯北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苏南："只是练习人物速写。"他的声音低沉冷静，

说完便继续专注于画作，仿佛旁边不存在任何人。苏南挑了挑眉，不再打扰，

转而开始自己的静物写生。但整整一节课，

他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沉默的少年和他笔下逐渐成型的画作。

林溯北画画时全神贯注的样子很迷人——眉头微蹙，嘴唇轻抿，偶尔会伸出舌尖轻舔下唇。

苏南发现自己竟然数了这节课林溯北舔嘴唇的次数：七次。放学**响起，

林溯北迅速收拾好画具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打。苏南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苏南！

走啊，今天不是说要试你那辆新机车吗？"赵棋在门口喊道。"来了。"苏南拎起书包，

暂时将那个奇怪的优等生抛到脑后。黄昏的校园安静了许多，苏南和赵棋走向停车场时，

隐约听到后巷传来争执声。"...装什么清高？李大**给你递情书你都敢拒绝？

""就是，一个靠施舍才能上学的穷鬼，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苏南皱眉，拐进小巷，

看到三个高年级学生围着一个人推搡。被围在中间的少年站得笔直，正是林溯北。

他的嘴角已经破了，却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喂，干什么呢？"苏南出声。

三人回头，为首的认出了苏南，

脸色一变："苏、苏少爷...我们就是跟这小子聊聊...""三个对一个，这叫聊？

"苏南双手插兜走过去，182的身高让他足以俯视大多数人，

"需要我打电话叫保安来好好'聊聊'吗？""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

"三人灰溜溜地逃走了。林溯北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领，

冷冷地看了苏南一眼："我不需要帮助。""看得出来。"苏南耸耸肩，

"但有时候接受帮助比被打进医院更明智。"林溯北的眼睛微微眯起："你调查我？

""只是听说了一些传闻。"苏南坦然道，"不过我更相信亲眼所见。

今天美术课上你的画很棒。"林溯北似乎没料到话题的突然转变，愣了一下，

随即恢复冷淡："谢谢。不过我们不是一类人，苏少爷还是离我远点比较好。"说完，

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孤独。赵棋走过来，啧啧摇头："果然是个怪胎。你好心帮他，

连句谢谢都没有。"苏南望着林溯北远去的方向，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没什么。"苏南收回目光，"走吧，试车去。"但他心里知道，

这个叫林溯北的人，已经引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兴趣。第二天清晨，苏南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

他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林溯北从校门口走进来。那个少年总是独来独往，

书包带子勒在肩膀上，步伐快而坚定，仿佛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地。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莫名地坚韧。苏南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林溯北没有去教室，而是径直走向图书馆。清晨的图书馆几乎空无一人，苏南躲在书架后，

看着林溯北熟练地从某个角落抽出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书，然后坐在靠窗的位置开始阅读。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看书时很专注，偶尔会微微皱眉，

有时又会轻轻点头——苏南发现自己竟然看入了迷。悄悄靠近，

苏南瞥见那本书的封面——《量子力学导论》。"有事？"林溯北头也不抬地问道。

苏南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你也对物理感兴趣？"林溯北终于抬起头，

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有事？""没什么，就是好奇。"苏南在他对面坐下，

"你看得懂这个？""比听某些人废话强。"林溯北合上书，起身准备离开。

苏南拦住他："等等，我为昨天的事道歉。我不该贸然插手。"林溯北停下脚步，

转过身来："为什么跟踪我？""我..."苏南一时语塞，"我只是想多了解你。

""为什么？""因为..."苏南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

"林溯北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别浪费时间了，苏少爷。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知道？"苏南不服气地问。林溯北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离开。但这一次，苏南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接下来的几天，

苏南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偶遇"。早上在图书馆，中午在食堂，

放学后的美术室...林溯北总是冷着脸，但渐渐地，他不再直接走开。周五的美术课上，

林溯北罕见地主动开口："你的透视有问题。"苏南惊讶地抬头："什么？""这里。

"林溯北指着他的素描，"桌子的角度不对。"苏南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此："谢谢。

你能示范一下吗？"林溯北犹豫了一下，然后拿起炭笔，

在苏南的画纸上快速勾勒了几条辅助线。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但指腹和虎口处有薄薄的茧子——那是长期握笔和做粗活留下的痕迹。"这样。

"林溯北把笔还给他。"谢谢。"苏南微笑着说，"你画画多久了？""六年。

"林溯北简短地回答。"为什么喜欢画画？"林溯北沉默了一会儿："因为画不会说谎。

"这个回答让苏南心头一震。他还想再问什么，但下课铃响了，

林溯北已经收拾好画具准备离开。"等等！"苏南叫住他，"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喝咖啡。

"林溯北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没空。""那周日呢？""打工。""什么时候下班？

我去接你。"林溯北终于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为什么这么执着？

"苏南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脱口而出，连苏南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后悔这么说。林溯北的瞳孔微微扩大，

随即又恢复了冷静："别开这种玩笑。""不是玩笑。"苏南向前一步，"我喜欢你，

想多了解你。"林溯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根本不了解我。""所以给我个机会。

"两人对视了几秒，林溯北先移开了视线："...暖阳咖啡厅，周日下午四点。"说完，

他快步离开了画室，背影显得有些慌乱。苏南站在原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

这可能是他十八年来做过的最冲动的事，但也是最真实的一个决定。

第二章咖啡厅的秘密周日中午，苏南站在衣帽间里，

对着全身镜反复调整着衬衫领口的角度。他已经换了三套衣服，却总觉得不够满意。"少爷，

您这是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啊？"管家张叔端着水果盘站在门口，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苏南耳根一热："就...普通朋友。""哦？

能让您这么在意的'普通朋友'..."张叔故意拖长了音调，

"该不会是上周您提到的那个特优生吧？"苏南抓起一个抱枕砸过去："张叔！""好好好，

我这就走。"张叔笑着躲开，临走前又回头道，"对了，夫人让我提醒您，今晚七点家宴，

别忘了。"家宴。苏南的笑容淡了几分。

这意味着他又要面对父亲安排的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二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暖阳咖啡厅..."苏南喃喃自语，拿起手机搜索地址。

地图显示这是一家位于老城区的小店，距离学校大约二十分钟车程。他抓起机车钥匙，

最后照了照镜子——深蓝色衬衫配黑色休闲裤，既不会太正式也不会太随意。

引擎的轰鸣声中，苏南的思绪飘回周五的美术课。林溯北说"暖阳咖啡厅"时，

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柔和光芒。那家店对他而言一定很特别。老城区的街道狭窄曲折，

苏南不得不放慢车速。这里的建筑大多保留着上世纪的风格，斑驳的墙面上爬满藤蔓，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拐过第三个路口，

他看到了那家小店——"暖阳咖啡厅"的招牌是一块手工雕刻的木牌，

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苏南停好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气和轻柔的爵士乐。

"欢迎光临..."熟悉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却在看到来客时戛然而止。

林溯北站在咖啡机后面，身上系着一条黑色围裙，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表情从职业性的微笑变成了明显的错愕，随即又恢复成那副惯常的冷淡模样。

"你来早了。"他说，声音比在学校时柔和许多，却依然带着距离感。

苏南环顾四周——咖啡厅不大，但布置得很温馨。原木色的桌椅，墙上挂着各种风格的画作，

角落里甚至有一架老式钢琴。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店里却只有零星几位客人。

"我想早点来熟悉环境。"苏南走向吧台，在离林溯北最近的高脚凳上坐下，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打工。"林溯北没有接话，只是递过来一份菜单："想喝什么？

"苏南接过菜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林溯北的手背。那一瞬间，

他感觉到对方的皮肤上有细小的伤痕和薄茧，与学校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同学截然不同。

"这些..."苏南指着菜单上的手写标注，"是你写的吗？"林溯北点了点头，

转身去擦拭咖啡机。苏南注意到他的字迹清秀工整，每个字母的收尾都带着小小的弧度，

就像他素描时的笔触一样优雅。"哥伦比亚还是埃塞俄比亚？"林溯北突然问道。"什么？

""咖啡豆。"林溯北指了指菜单，"手冲咖啡是店里的特色。""你推荐哪个？

"林溯北思考了几秒："埃塞俄比亚的耶加雪菲，有柑橘和茉莉的香气。"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不过比较酸，如果你不习惯...""就这个。"苏南微笑着说，

"我相信你的品味。"林溯北的耳尖微微泛红，转身去准备咖啡。

苏南趁机观察他工作的样子——磨豆、温杯、注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流畅，

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苏南问道。"一年半。"林溯北头也不抬地回答，

"老板娘人很好，给的时薪比别处高。"苏南注意到他说到"老板娘"时，

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就在这时，咖啡厅的门又被推开，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小北啊，今天有蓝莓松饼吗？

"老奶奶笑眯眯地问道。林溯北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给您留着呢，李奶奶。老位置？

""对对对，还是靠窗那个。"老奶奶拍了拍林溯北的手臂，像对待自己的孙子一样自然。

苏南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在学校里冷若冰霜的林溯北，此刻正熟练地为老奶奶拉开椅子，

甚至记得在她坐下前先放一个靠垫。更让他吃惊的是，林溯北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纸袋，

里面装着两块松饼。"昨天您没来，我就放冰箱了。"林溯北轻声说，"加热一下就好。

"老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孩子，就知道你记得。

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要是有你一半贴心..."林溯北腼腆地笑了笑，转身去准备咖啡和松饼。

苏南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温柔、生动，甚至带着几分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那是你男朋友吗？"老奶奶突然冲着苏南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却一点没压低。

林溯北的手一抖，差点打翻咖啡杯："不是！只是...同学。

""同学啊..."老奶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苏南，又看了看林溯北，"挺配的。

"苏南忍不住笑出声，换来林溯北一记眼刀。但奇怪的是，

林溯北并没有像在学校时那样立刻拉开距离，

而是默默地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苏南面前。"尝尝。"他说，声音很轻。

苏南小心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满口腔，先是明亮的酸味，随后是柔和的花香，

最后留下悠长的甜味。他惊讶地抬头："真好喝。"林溯北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微笑："咖啡豆是老板娘亲自挑的。""老板娘呢？今天没见到她。

"林溯北的表情黯淡了一瞬："她...生病了，在医院。"苏南正想追问，

咖啡厅的门被粗暴地推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大腹便便，

脖子上挂着粗金链，一进门就大声嚷嚷："服务员！点单！"林溯北皱了皱眉，

但还是走了过去："欢迎光临，这是我们的菜单...""磨蹭什么？

"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三杯美式，快点！"苏南注意到林溯北的手指微微收紧，

但面上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好的，请稍等。"然而当林溯北把咖啡端过去时，

意外发生了——那个男人突然抬手，咖啡杯被打翻，滚烫的液体泼在林溯北的白衬衫上。

"这什么破咖啡！又苦又酸，跟中药似的！把你们经理叫来！"男人拍桌而起。

苏南立刻站了起来，但林溯北比他更快一步："先生，这是您点的美式咖啡，

本来就...""还敢顶嘴？"男人一把揪住林溯北的衣领，"知道我是谁吗？"就在这时，

苏南走到了男人身后，故意提高声音："王叔叔？这么巧，您也来喝咖啡？"男人回头，

看到苏南后脸色大变："苏...苏少爷？""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苏南微笑着说，

刻意在林溯北身边站定，"咖啡不合口味的话，我让他们重新做一杯？""不、不用了！

"男人额头冒出冷汗，"我突然想起还有个会议...""那真是太遗憾了。

"苏南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对了，代我向王董事问好。

上周高尔夫俱乐部他还提起想跟我爸合作项目呢。"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咖啡厅恢复了平静，其他顾客报以理解的掌声。苏南转向林溯北："你没事吧？

"林溯北低头看着衬衫上的咖啡渍，表情复杂："谢谢。但没必要。

""我只是看不惯那种人。"苏南耸耸肩，"你还好吗？烫伤没有？""我去换衣服。

"林溯北转身前，苏南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感激。老板娘从里间走出来，

是个五十多岁的和蔼女性，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坚持免了苏南的单，

还打包了一份提拉米苏让他带走。"你是溯北的同学吧？"老板娘小声问道，

"他从来没带朋友来过这里。"苏南心头一暖："我们...算是朋友吧。

""那孩子太独了。"老板娘叹了口气，"从去年他妈妈...啊，我是说他养母去世后，

就更不爱说话了。"养母？苏南正想追问，林溯北已经从后门回来了，换了一件干净的T恤。

老板娘识趣地退回里间，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四点半才下班。"林溯北生硬地说，

"你可以先走。""我等你。"苏南坚定地说，"我们说好的。"林溯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苏南回到吧台，

喝咖啡一边观察他工作——原来林溯北记得每一位常客的喜好：戴眼镜的教授喜欢加双份糖，

隔壁书店的女孩总是点拿铁，甚至那个调皮的小男孩每次来都会得到一块免费的曲奇。

四点半整，林溯北解下围裙，拎起一个旧书包："走吧。"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沉默地走在老城区的石板路上，周围是归家的行人和嬉戏的孩童。"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林溯北突然开口，"不过以后别这样了。""为什么？""会给你惹麻烦。

"林溯北的声音很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南停下脚步："谁规定的？

"林溯北也停了下来，转身面对他。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城北的廉租房，

一个月租金还不够你一顿饭钱。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工吗？因为奖学金只够学费，

生活费得自己挣。""所以呢？"苏南向前一步，"这些很重要吗？

"林溯北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对你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不想被怜悯，苏南。""不是怜悯。"苏南认真地说，"是..."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林溯北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林溯北的脸色变得惨白："老板娘病情恶化了，

我得去医院。""我送你去！"苏南毫不犹豫地说。机车飞驰在黄昏的街道上，

林溯北紧紧抓着苏南的衣角。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带走了未说完的话语。医院走廊里，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冰冷。老板娘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林溯北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

"她会没事的。"苏南轻声安慰。林溯北摇了摇头，

声音沙哑："是晚期癌症...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苏南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默默握住林溯北的手。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林溯北没有抽开。"她儿子和我同岁，

车祸去世的。"林溯北突然说，眼睛盯着急救室的红灯，"我来打工的第一天，

她就说我和他长得像...所以对我特别好。"苏南的心揪紧了："你父母呢？""死了。

"林溯北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车祸，我十二岁那年。"急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林溯北的肩膀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挺直——就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那天晚上，苏南陪林溯北在医院守了一夜。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走廊时，

林溯北靠在苏南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苏南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林溯北推开他多少次，他都会一直站在这个倔强的少年身边。

因为有些相遇，注定会改变一生。第三章壁画的温度周一早晨的班会课上，

班主任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声音洪亮地宣布："下个月是学校艺术节，

我们班负责主楼大厅的主题壁画。经过考虑，决定由苏南和林溯北同学共同完成。

"教室里顿时响起小声议论。苏南下意识看向教室角落的林溯北，后者正盯着桌面，

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不情愿。"老师，"林溯北突然举手，"我放学后要打工，

可能没有足够时间。""我已经跟'暖阳'的老板娘通过电话了，"王老师早有准备，

"她同意调整你的工作时间。这是为班级争光的机会，林同学。"林溯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没再反驳。苏南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指节发白。下课铃响，

林溯北快步走出教室。苏南追上去："等等！"林溯北猛地转身，

眼中是压抑的怒火："满意了？""什么？""别装傻。"林溯北声音压得极低，

"你们这些大少爷一句话就能随便摆布别人的人生。让我安静地毕业不行吗？

"苏南愣住了："我没有...""不管你有没有参与，结果都一样。"林溯北冷冷地说，

"明天放学后美术室见。我会完成分内工作，其他免谈。"看着林溯北离去的背影，

苏南第一次感到一丝愧疚。他确实没插手壁画的安排，但不可否认，以他家的影响力，

班主任很可能有意讨好他。下午，苏南又去了"暖阳"咖啡厅。推门时，

门铃似乎比上次更响。林溯北抬头看到是他，眼神一暗，转身进了后厨。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苏南："你是溯北的同学吧？他跟我说了艺术节的事。

这孩子平时独来独往，难得有机会参与集体活动呢。"苏南勉强笑笑，点了一杯咖啡。

这次他记得带了现金。咖啡端上来时，服务生换成了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苏南有些失落，

但还是礼貌地道谢。正当他准备离开时，咖啡厅角落突然传来争吵声。

咖啡厅的爵士乐突然被瓷杯碎裂声打断。苏南抬头看见刚刚端咖啡过来的女生小雨踉跄后退，

手腕被一个穿骷髅T恤的男生死死攥住。那男生顶多二十出头，脖子上青筋暴起，

把咖啡渍斑斑的账单甩在女生脸上。"说了分手费一分不能少！"男生声音拔高到破音，

拽得女生撞翻椅子，"昨天在凯悦门口那个保时捷男是谁？嗯？"女生试图掰开他的手，

指甲在男生小臂划出红痕："我们半年前就分手了！"她声音发颤，眼睛不断瞟向其他顾客。

当男生扬起另一只手时，苏南的椅子已经划出刺耳声响。他**两人之间，

恰好用肩膀隔开挥落的巴掌，反手扣住男生手腕的力道让对方面容扭曲。"店里禁止喧哗。

"苏南把男生手指一根根掰开的动作很慢，确保每根骨节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要吵出去吵。"男生甩着手骂脏话时，后厨帘子猛地掀开。

林溯北系着沾满咖啡粉的围裙走出来，手里还握着正在拉花的钢杯。

他扫过现场的眼神让温度骤降十度。"闹事的自己滚，"钢杯往大理石台面一磕，

"还是要我'请'？"最后那个字咬得极重，

苏南看见他左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默默看着林溯北的小动作。

男生突然抓起糖罐砸向林溯北："关你屁事！

"接下来的一切快得像按下快进键：林溯北偏头躲过，钢杯里的热牛奶泼在男生裆部，

趁对方弯腰嚎叫时，苏南一个膝击让他彻底跪地。整个过程安静得只有糖粒滚落的声音。

"报警吗？"苏南用脚拨开男生抓向小雨裙摆的手。林溯北已经回到咖啡机前："监控死角。

"蒸汽棒喷出的白雾模糊了他嘴角的冷笑，"但后巷垃圾桶够装他了。

"最终是苏南拎着男生衣领把人丢出店外。回来时看见小雨缩在角落哭，

林溯北竟破天荒推了杯热可可过去，杯垫下还压着张纸巾。"下次。"林溯北突然开口，

"直接按收银台下面的警报器。"他转身前瞥了眼苏南，"你也是。"苏南怔了怔，

突然意识到——那是林溯北第一次没对他说"别多管闲事"。第二天放学后，美术室里，

苏南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却发现林溯北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梯子上，

正在用铅笔勾勒壁画的轮廓，动作利落而精准。"来得真早。"苏南放下背包。

林溯北头也不回："打工时间调整了，只能早点开始。"苏南走近观察草图，

惊讶地发现林溯北已经完成了大半设计——不是学校常见的俗套图案，

而是一幅极具张力的抽象构图：一只飞鸟冲破牢笼，羽毛化作无数星辰。"这设计很棒，

"苏南由衷赞叹，"但可能有点太前卫了，教务处那边...""那就按你的想法来。

"林溯北冷淡地打断，从梯子上跳下来，"我只是完成分配的任务。

"苏南拦住准备离开的林溯北："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喜欢你的设计，

只是担心校方接受度。我们可以融合两种风格。"林溯北挑眉："融合？

""比如在这里..."苏南拿起炭笔，在草图的空白处快速勾勒，"加上传统元素平衡，

但不破坏整体冲击力。"林溯北看着苏南笔下流畅的线条，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学过构图？""从小跟私人教师学画。"苏南微笑，

"虽然没你那么有天赋。"林溯北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擦去苏南画的一部分："这样更好。

"两人就这样你一笔我一画地修改起来，时而争论，时而默契。当夕阳西沉时，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设计方案。"明天开始正式绘制？"苏南问。林溯北点头，

收拾画具准备离开。"等等，"苏南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我让家里多做了点吃的，

要一起...""不必。"林溯北干脆地拒绝，"我回宿舍吃。

"苏南注意到他说"回宿舍吃"时微微转开的目光——那是说谎的迹象。但他没有拆穿，

只是耸耸肩："好吧，明天见。"第二天中午，苏南"偶然"出现在食堂门口，

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林溯北。"食堂今天的套餐太难吃了，"苏南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我多买了一份三明治，要吗？"林溯北皱眉："我说过...""就当帮我个忙，

"苏南打断他，"扔掉太浪费了。"林溯北盯着那个纸袋，喉结微动。最终，他接过三明治，

低声道谢后快步离开。苏南注意到他没有去宿舍方向，而是拐向了图书馆。第三天，

苏南在图书馆后花园"偶遇"了正在看书的林溯北。"真巧，"苏南自然地在他旁边坐下，

拿出两个饭盒，"我家厨师做了太多寿司，帮忙解决一下？

"林溯北合上书："你到底想干什么？""避免食物浪费？"苏南无辜地眨眼。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林溯北声音冰冷。"不是施舍，"苏南打开饭盒，

香气立刻飘散开来，"是交换。你教我素描技巧，我分享多余的食物。很公平。

"林溯北盯着那些精致的寿司，终于拿起一个："只此一次。

"但他没有拒绝接下来的第四、第五次"偶遇"。渐渐地，林溯北开始接受苏南带来的午餐，

甚至偶尔会评价一下味道。苏南也学会了不带太精致的食物，以免触动林溯北敏感的自尊。

壁画工作进展顺利。林溯北擅长大色块铺陈，苏南则精于细节刻画。他们的合作越来越默契，

有时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然而，艺术理念的差异还是引发了争执。

那是一个周四下午，两人为飞鸟眼睛的颜色争论不休。"金色太俗气，"林溯北坚持道，

"深蓝才能表达冲破束缚的感觉。""但整体色调已经偏冷，"苏南反驳，

"需要一点暖色平衡。""艺术不需要平衡，需要真实！""真实？"苏南突然笑了，

"那是一只虚构的鸟，林溯北。"林溯北猛地放下画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个孤儿院长大的可怜虫，只会画阴暗的东西'。"苏南愣住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那就别用你的'平衡'来**我的想法！"林溯北眼中燃烧着罕见的怒火。

苏南深吸一口气："好，我们按你的想法来。但告诉我为什么必须是深蓝？

"林溯北沉默良久，终于低声说："因为...那是我记忆中最后一个晴天的颜色。

父母葬礼那天，天空就是这种蓝。"苏南的心脏猛地一缩。他默默拿起蓝色颜料，

调出林溯北描述的那种深邃的蓝。两人再无言语，但画笔下的飞鸟渐渐有了灵魂。一周后，

壁画完成。校领导参观后赞不绝口，甚至提出要给他们颁发特别艺术奖。当人群散去，

只剩下苏南和林溯北站在大厅里，仰望着他们的作品。夕阳透过彩色玻璃窗，

将壁画染成绚丽的色彩。飞鸟的翅膀在光影中仿佛真的在颤动。"其实金色也不错。

"林溯北突然说。苏南笑了："深蓝更好。"他们并肩走出教学楼，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操场时，林溯北出人意料地在长椅边停下。"坐一会儿？

"他问，声音里有一丝苏南从未听过的犹豫。他们坐下，沉默地看着操场上零星的学生。

远处传来篮球队训练的哨声。"我在孤儿院待了六年。"林溯北突然开口，

目光依然盯着远方，"父母车祸去世后，亲戚们分光了家产，没人想要一个拖油瓶。

"苏南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第一年我总想逃跑，觉得外面一定有更好的地方。

"林溯北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后来明白，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哪里都一样。

"苏南轻声问："'暖阳'的老板娘对你很好？"林溯北微微点头："她儿子车祸去世前，

是我在孤儿院唯一的朋友。她...把我当成某种替代品。""那三个你打伤的人，

"苏南小心地问，"他们做了什么？

"林溯北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锋利："他们把她儿子的遗照从教学楼顶扔下去，

笑着说'废物就该待在垃圾堆里'。"苏南终于明白了赵棋口中的"黑历史"真相。

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任何语言都太苍白。"你呢？"林溯北转向他，

"苏大少爷有什么烦恼？"苏南苦笑："你以为有钱就万事如意？""我宁愿有你那种烦恼。

""比如父母规划好你人生的每一步？"苏南抬头看天，"学什么，交什么朋友，

未来娶谁...我连自己的机车都是抗争两年才得到的。

"林溯北沉默片刻："至少有人在乎你未来如何。""是啊，"苏南轻声承认，

"我确实很幸运。"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已不是最初的尴尬，而是一种舒适的宁静。

暮色渐浓，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天边。"该回去了。"林溯北站起身。苏南点头，

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我要去机车俱乐部，要不要一起？你可以试试我的后座。

"林溯北摇头："明天打工。""周日呢？""也打工。""总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苏南笑道。林溯北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苏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回到家，苏南发现父母罕见地都在客厅，

表情严肃。"听说你最近和一个特优生走得很近？"父亲开门见山，"叫林什么北的？

"苏南皱眉："赵棋告诉你们的？""别管谁说的，"母亲优雅地抿了口茶，

"那孩子背景复杂，不适合做你的朋友。""他是我同学，我们一起完成艺术节壁画。

"父亲放下报纸："南南，你知道我们对你的期望。交朋友要谨慎，

特别是那些...有暴力倾向的人。""你们根本不了解他。"苏南握紧拳头。

"我们了解得够多了。"父亲语气转冷，"别忘了你的身份。

苏氏集团的继承人不能有任何污点。"苏南转身回房，重重关上门。他躺在床上，

盯着手机里**的林溯北在咖啡厅的照片——那是他唯一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样子。

"污点..."苏南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屏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林溯北正坐在宿舍床上，小心地保存着这些天苏南带给他的各种餐盒。最底下的抽屉里，

已经整齐地摞了十几个。第四章雨夜高烧十月最后一个周五，

苏南一进教室就发现课桌上堆满了礼物和贺卡。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苏大少爷，生日快乐！"赵棋从背后拍他的肩，"今晚的派对准备好了吗？

"苏南勉强笑笑："嗯，都安排好了。"实际上，

他对父母安排的这个"社交性质"生日派对毫无兴趣。

豪华酒店、各界名流、父亲商业伙伴的千金们...一切都那么公式化。唯一让他期待的是，

他偷偷给林溯北发了邀请。"他会来吗？"苏南想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教室角落。

林溯北的座位空着——最近他经常缺课，似乎在忙什么重要事情。课间，

苏南收到林溯北的短信：「今天有事，尽量赶去派对。礼物准备好了。」

简短的文字却让苏南心跳加速。他反复读了几遍，才小心地锁上手机屏幕。放学后，

苏南被直接接去酒店做派对准备。母亲请来的造型师为他打理发型和着装，

父亲则在一旁叮嘱今晚需要注意的"重要客人"。"李家千金刚从英国回来，

很有教养；张家小女儿学钢琴的，气质不错..."父亲滔滔不绝，"你都十八岁了，

该考虑这些事了。

"苏南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精致的发型、量身定制的西装、擦得发亮的皮鞋。

完美的苏氏集团继承人形象。但他突然想起那天坐在机车后座，风吹乱头发的感觉，

还有林溯北轻轻环在他腰间的手。"南南？在听吗？"父亲皱眉。"知道了。

"苏南机械地回答。七点整，派对正式开始。酒店宴会厅金碧辉煌，各界名流陆续到场。

苏南站在门口，挂着得体的微笑，一一问候来宾。他的目光却不断扫向电梯方向，

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两小时过去，林溯北依然没有出现。苏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在等人？"赵棋端着香槟走过来。"没有。"苏南接过香槟一饮而尽，"只是有点闷。

"赵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切蛋糕环节，苏南机械地微笑、许愿、吹蜡烛。

掌声中，他突然注意到宴会厅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溯北。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与周围华丽的礼服格格不入。但苏南觉得，

他是全场唯一真实的存在。"失陪一下。"苏南低声对父母说，快步走向角落。走近了，

他才发现林溯北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似乎很久没休息好。"你来了。

"苏南声音里的喜悦掩饰不住。林溯北点头："抱歉迟到。这个...给你。

"他递过一个扁平的牛皮纸包裹，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反复打开又包好过。

苏南小心地拆开，是一幅画。画中的他跨坐在机车上，头盔夹在臂弯，正回头看向画面外。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被捕捉得无比精准。

更令人惊叹的是，整幅画是用咖啡调色创作的，深浅不一的棕色构成惊人的层次感。

"这是..."苏南的手指轻轻抚过画面，生怕弄花了那些精致的笔触。

"用咖啡厅的浓缩咖啡调的色。"林溯北轻声解释，"观察你很久了，应该没画走样。

""太完美了。"苏南由衷赞叹，"我从来不知道你能画到这个水平。

"林溯北微微低头："生日快乐，苏南。"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苏南胸口发烫。

他想拥抱林溯北，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份礼物，

但周围的目光让他只能克制地说了声"谢谢"。"我得走了。"林溯北突然说，"还有工作。

""这么快？至少吃点东西...""不了。"林溯北摇头，"再次祝你生日快乐。

"不等苏南再挽留，他已转身离去。苏南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突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爸妈，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他回到父母身边撒谎道，

"可能是太兴奋了，头疼。"母亲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叫医生？""不用，

休息就好。"苏南坚持，"你们留下招待客人吧。"二十分钟后，

苏南骑着机车停在了"暖阳"咖啡厅门口。透过窗户，他看到林溯北正在收拾桌椅，

动作比平时迟缓许多。奇怪的是，咖啡厅今天没有其他顾客。推门进去，门铃惊动了林溯北。

他抬头看到苏南，明显愣住了。"你怎么...""派对太无聊了。

"苏南把机车钥匙扔在桌上，"不如来看看你所谓的'工作'是什么。

"林溯北皱眉："这里是按小时计费的，苏少爷。""因为今天咖啡厅根本没营业？

"苏南指了指门上"暂停营业"的牌子，"你到底在忙什么？"林溯北沉默了一会儿，

才低声说："老板娘住院了，癌症晚期。我...在整理她的东西。

"苏南这才注意到柜台后放着几个纸箱，里面装满了相册和文件。

"我很抱歉..."苏南走近一步，"需要帮忙吗？""不用。"林溯北转身继续整理，

但突然一个踉跄，扶住了柜台才没摔倒。苏南立刻上前扶住他："你发烧了！

"触碰到的皮肤滚烫得吓人。林溯北想挣脱，却虚弱得使不上力。

"只是有点累...""别逞强了。"苏南不由分说地扶他坐下，"药呢？""宿舍有。

""宿舍？你现在这样能回宿舍？"苏南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送你回去。"林溯北想拒绝，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说不出话来。

苏南趁机锁好咖啡厅的门，半扶半抱地把林溯北带上了机车。雨越下越大，

等他们赶到学校宿舍时，两人都已湿透。男生宿舍十点锁门，现在早已过了时间。

"叫宿管开门？"苏南问。

林溯北摇头："后墙有根水管...可以从二楼洗手间窗户爬进去。

"苏南挑眉："好学生也会爬水管？""不是第一次了。"林溯北虚弱地笑笑。

最终是苏南先爬上去，再从里面打开消防通道让林溯北进来。宿舍走廊空无一人，

他们悄悄溜进了林溯北的房间——一个狭小的四人间，但其他三张床都空着。"室友呢？

"苏南小声问。"周末都回家了。"林溯北从柜子里拿出毛巾扔给苏南，然后翻找退烧药。

苏南环顾这个简陋的宿舍。墙面光秃秃的，

只有林溯北的床头贴着一张素描——正是他为壁画设计的那只飞鸟。

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和画具，旁边是一个相框，

里面是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那应该是他的父母。"只有冷水。

"林溯北端着杯子和药片回来。苏南帮他服下药，又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林溯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你应该回去。"他轻声说，

"生日派对...""那些都不重要。"苏南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褶皱。

药淡淡气味里混着林溯北洗发水的雪松香，

让他想起暴雨夜对方滚烫的额头抵在自己后背的温度。林溯北忽然睁开眼，

漆黑的眸子像两泓深潭，倒映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和苏南僵住的轮廓。"为什么？

"他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坠入苏南心底。为什么？苏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因为美术课初见时你铅笔下的我比镜子还真实？

因为每次你抿着唇把胡萝卜从便当里挑出来的样子可爱得要命？

还是因为此刻你苍白的唇色让我宁愿被揍十拳？藏在口袋里的手指蜷缩起来，

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清醒。"因为..."话到嘴边变成一声轻笑，"我们是朋友啊。

"尾音上扬得刻意，像在说服自己。朋友。这个被过度使用的词汇落在两人之间，

轻飘飘的像片羽毛，盖不住底下汹涌的暗流。林溯北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被风吹熄的烛火。

他重新闭上眼睛的瞬间，

苏南分明看见那双眼里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仿佛早已看穿这个拙劣的谎言，

却选择纵容他的怯懦。窗外，一片梧桐叶粘在玻璃上，在两人漫长的沉默中渐渐停止了挣扎。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苏南换了几次冷毛巾，林溯北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一些。半夜，

林溯北开始说胡话，断断续续地喊着"爸爸"和"妈妈"。苏南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

直到他再次安静下来。黎明时分，雨停了。苏南趴在床边睡着了，还握着林溯北的手。

他梦见自己骑机车载着林溯北，行驶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公路上。"苏...苏南？

"模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苏南睁开眼，发现林溯北正困惑地看着他们交握的手。

晨光透过窗帘，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烧退了吗？"苏南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林溯北，你昨天怎么..."一个男生站在门口，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呃...早上好？"苏南迅速抽回手，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