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春带雨

爹是仵作，娘是厨子，我却能爬上摄政王的床麻雀变凤凰。可我却是被他强取豪夺来的。

最纯恨的那年，他恨我心里装着别人，恨我娘害死他唯一的亲人。被山匪掳走那日，

他纳了一个和我很像的姑娘不管我死活。我带着拼死护下解他毒的药草活着回来，

他却嫌我脏。药草被他喂狗，就连他的房间都标明我和狗不得入内。但有一点他不知道，

他和我死去竹马长得很像。后来我假死脱身，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疯了。

1我跛着脚走回摄政王府的时候，一向冷清的王府挂满了红绸。整个王府热热闹闹的，

即使我被绑架消失了三天，也没人关心我的死活。“哪里来的叫花子！今天我们王爷娶亲，

莫要冲撞了新娘子，她可是王爷的心头肉谁也不敢惹。”一个新来的丫鬟扔给我两个铜板，

捂着鼻子用扫把赶我走。连日奔波，鞋子早就不见了，**的脚底被石子磨的血肉模糊。

我支撑不住晕倒在府门口。府里的管事嬷嬷忽然朝我泼来一盆淘米水。“呀！这不是王妃吗？

奴婢也不是故意的，你们还不快扶王妃起来。”几个新来的丫鬟面面相觑，没人敢扶我起来。

也是。入府这几年，萧宴厌恶我，连带着府里的丫鬟小厮也不待见我。

克扣食物月银都是家常便饭了。最严重的是去年冬天，屋子里没炭火冻的睡不着。

我鼓起勇气去找管家，却被管家糊弄过去。没办法我只能去求萧宴。换来的却是一句多事。

本就有味道的衣服现在更难闻了。这些人不怕我去找萧宴告状。告了也无用。

我紧紧握着手里的荷包，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膝盖和小腿本就被那些土匪打断了，

刚才那一摔更是痛的厉害。我咬紧牙一瘸一拐从正门走进去。嬷嬷横我一眼，

站着不动挡住我的路。我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从腰间拔出抢来的匕首抵在嬷嬷脖子上。

“这把匕首是我从土匪身上抢出来的，跟着我杀过一头狼和一只恶狗。”“嬷嬷要是还拦着，

我不介意上面再多沾点血。”多日未进食，一开口嗓子就干痛的不能行。

突然一粒石子飞来打掉我手中的匕首。“受了这么多苦，怎么还没学乖？

”萧宴冷峻的面容上添上几分戾气，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靠近。他今日一席大红色喜服，

就连头上都系了一根红飘带。看来今日他真的用心。一个同穿喜服的女子躲在萧宴怀里，

琉璃可怜的模样。她长得，还真像我。我本没力气陪他胡搅蛮缠，

可那女子发髻上插了一只双蝶发簪。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便要拔下那只发簪。

可我还没碰到，萧宴一脚踹在我的心口上。我咳出一口血，那女子却故作惊吓大叫一声。

“黎梨，是我要娶她的，你有什么气冲我来！”“萧宴，那只簪子你怎么可以给别的女人？

”那只发簪是我和他当初一起做的，意义非凡。萧宴轻轻拍着她的背，面含怒色。

“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有名字琉璃，往后你最好安分点。”琉璃？连名字都这么像。

为了报复我，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我捂着胸口，分不清是心痛还是身体疼。“萧宴，

我失踪了数日，你就不问问我是否安康吗？”萧宴冷哼一声：“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不过我也好奇，你是用什么交换自己活下来的？”男人上下打量我，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怎么可以，怀疑我的清白。我红了眼，说出一句违心话。“既然王爷怀疑我不干净，

那便休了我吧。”2萧宴微微一愣，嘲弄讥讽地笑着。“黎梨，你也就这点本事，

真以为我不敢休你吗？”我故作镇定点点头，“随你。”我太累了，心也好累。

萧宴伸出胳膊拦住我，不知为何又生了气。“我说让你离开了吗？”见我不说话，

萧宴呼吸变得沉重。“王妃如此不把本王和琉璃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命人搬来一口棺材，不顾我的反抗强行把我按在里面。

“你平日最爱捣鼓这些晦气的东西，但如今琉璃怀孕了，你替这孩子挡挡煞气。

”我颤着声音，泪水止不住涌出。“萧宴，你没有心。”他分明知道我最害怕密闭空间，

但他依旧命人钉下棺盖，只留下一个呼吸的小孔。我不停拍打棺壁，

直到喊到嗓子嘶哑才停下来。外头的暴雨下了三天三夜，雷声和恐惧交织。

记不清过了多长时间，棺材板上响起锤子的敲击声。我害怕极了。可棺材打开后，

萧宴的脸比无尽黑暗更让我害怕。“抖什么？我累了，过来伺候我。

”铜镜里我的脸白的没有血色，只是傻傻地站着。萧宴有些不耐烦，

将我拉入怀坐在他的腿上。“过几日是裴羡的忌日，你是不是想背着我去看他？

”他似乎醉了，平日他从不允许我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瞧我有了反应，

萧宴这才有些满意。“取悦我，我就告诉你裴羡坟墓的位置。”我忽然一阵反胃，

捂着阵痛的小腹蹲在地上。萧宴却误会了我。他暴虐地撕扯我的衣服，

不顾我的哭喊把我扔到冷泉里。“那些土匪有没有碰你，他们碰你哪了？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不说话是吧，那就重新烙上我的印记，你就还是我的。

”我死死咬住牙，任凭萧宴如何故意用力都不肯溢出半点声音。他不停用手搓洗我的肌肤，

直至红肿破了皮才肯停下。萧宴手臂环过我的小腿弯，

却发现我的小腿无论如何触摸都没有任何反应。“黎梨，这是怎么回事？”他清醒了几分，

在青玉石板上铺上黑色披风，随即把我放在上面。我一动不动，眼里没有半分生气。

脚底翻出泡发的白肉，一道道褐色疤痕从小腿一直蔓延到腰上。那是我为了躲避土匪，

不小心掉下了山崖。他的手一下一下摸着我后背的鞭痕，那是我不愿意委身被土匪头子打的。

肌肤惨白的不正常，青一块紫一块是萧宴刚才留下的掐痕。我忽然想起什么，

爬过去从脏污的衣裙里翻出荷包。“这是神农草，可以解你的毒。”“我用它换你放过我，

算我求你了。”我努力扯出一抹笑，落在萧宴眼里却无比难看。萧宴心里不是滋味，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火了。“你到底，是怎么活着出来的？”3我烧了一夜，

嘴里念叨着裴羡这个名字。他是我尚未及笄时的心上人。

裴羡说过等他打完那一仗就会回来娶我。可远方再没有传来故人的消息。

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要等了，裴羡大概率死在战场上了。萧宴只知道我有一个心上人。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和裴羡长得很像。我遇到他的第一天，便晃了心神。

我娘在宫里当御厨，我便求着我娘带我入宫。萧宴在宫里没有朋友，我便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他生辰想家时，我会戴着面具给他放烟花，带给他很多宫外新奇的小玩意。可是后来，

他唯一的幺妹被下毒杀害。皇后娘娘为了争宠，陷害是我娘下毒。萧宴为了给妹妹报仇，

命死士偷偷杀死了爹娘。爹娘死的那天，我被他们藏在地窖，亲眼目睹爹娘死在眼前。

他原本只是猜疑我对裴羡的情意。可现在，他对我只有恨。不知何时起，

他对我的占有欲越来越强。萧宴看见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会生气，就连我养的猫都是母的。

他早已习惯我对他顺从，在床上会变了法儿折磨我，食之髓味餍足后挖苦我说我无趣。

我不哭不闹，他又说我假清高。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萧宴靠近我，

听清楚我嘴里念的又是裴羡的名字。男人大好的心情上被泼上冷水，

他稍稍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我便呼吸不来。“黎梨，你敢背叛我？”“裴羡裴羡，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忘记他！”萧宴快要疯了，自己的雀儿怎么能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他不允许，谁也不能抢走自己的东西！我用力拍打男人的手，不知他又发什么疯。

门外忽然传来哭声，这才让萧宴不得不松开我。琉璃眼里噙着泪扑进萧宴怀里，

声音娇弱又委屈。“王爷您要为妾做主，妾的小狗吃了王妃的神农草后一病不起，

妾的心现在好慌，不信您摸摸。”我用命换来的神农草，被他喂了狗？他嫌弃我脏，

连带着我的东西也嫌脏……萧宴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瞥了我一眼。瞧我没反应，

他冷着脸吩咐下去。“牲畜罢了，没了就没了，喜欢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本王最讨厌猫猫狗狗，以后本王的房间，黎梨和狗不得入内。”4琉璃露出得意的笑容，

依偎在萧宴怀里惊呼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模样，刺眼极了。“我累了，

不送二位了。”萧宴突然喊住我：“本王让你走了吗？”“琉璃还不知道吧，

王妃伺候人的本事可是数一数二的。”“黎梨，你来伺候本王和琉璃用饭。”秋雨凄凄，

我眼眶变得湿润，声音飘渺没有一点力气。“萧宴，算我求你，我真的很累。”身心俱疲，

被萧宴踹过的心口隐隐作痛。琉璃识趣松开萧宴：“王爷去陪王妃吧，琉璃一个人可以的，

琉璃不想让王爷为难。”我冷笑一声，喉间一梗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萧宴要**什么，

我就干什么，比被驯服的狗还听话。琉璃一句不想剥虾，萧宴便给他剥了一碗的虾。

曾经我想让他题一副字当做我的生辰礼，他让我问问自己配吗？他那双珍贵的手，

从未为我做过什么。琉璃吃下萧宴喂的虾，又一副难受的样子吐了出来。“琉璃不是故意的，

最近老是这样害喜。”萧宴给她喂了一口酸梅汤，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既然琉璃吃不下，

黎梨，你去把地上的捡起来吃了。”“萧宴，别太过分了。”萧宴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大概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吧。他将我拉到怀里，强行掐住我的脸颊逼迫我张嘴。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若你拒绝，你那些解剖尸体的小玩意可就要灰飞烟灭了。

”“或者你立刻忘掉裴羡，我就放过你。”我一言不发，在他注视下用筷子捡起地上的虾仁。

萧宴打翻我的手，拔出剑落在我的脖子旁边。“他对你就这么重要？黎梨，

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我一步步走近他，淡淡一笑，比哭还难看。“裴羡比你好千倍万倍，

他不会用剑指着我，也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他是天上的月亮，

是我可望不可及的一束光。”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爱笑的少年郎，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黯淡的眼眸中忽然重新燃起光。萧宴忽然有些难受，事情好像不受他控制了。

他把我关到地牢，不允许任何人见我。后来宫里发生变故，萧宴去给皇帝侍疾。

他把府里的大大小小都给琉璃管理。琉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放了几只染了瘟疫的老鼠，任由我昏迷烧了三天三夜。后来我快要病死的时候，

她给我灌了绝子汤。我大出血差点死，琉璃便故意给我吃留给萧宴的人参吊住我一口气。

萧宴回来的时候，琉璃已经派人把我安置在萧宴的房间。

她故意让伺候她的丫鬟说出这些天她为我付出多少。我觉得可笑，

大概人在失望至极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萧宴叫人把我抬了出去，吩咐罚我三十个板子。

我的丫鬟连忙跪下替我求饶。“王爷不可！王妃生病了受不住这顿板子的，

您不在的时候王妃受了很多苦，求您为王妃做主啊！”萧宴不信，吩咐下人开始行刑。

“本王是不是说过，本王的房间黎梨与狗不得入内。”“琉璃心善舍不得你受苦，但我不会。

”“如果你现在求我，或许本王会让你少吃一点苦头。”我扭过头不再看他，

望着不远处的阁楼忽然想起许多从前的事。数道板子落在臀上，痛意直戳脊梁骨。

我擦掉嘴角的血，颤着声音开口。“你十四岁那年染了天花，非要一只狸猫风筝才肯吃药。

”“十六岁你被一个皇子为难，于是你扮成鬼去吓唬他，你开心极了。”“十七岁那年，

你要回去了，做了很多千纸鹤挂在仙女湖中心的凉亭上。”我声音越来越小，

渐渐连我自己都听不到。大抵，我要死了吧。萧宴推开行刑的下人，

蹲在地上抱着我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明明，这些是他和阿瑜的回忆才对。“萧宴，

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但你再也留不住我了。”5我被绑架那日，

有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救了我。他身上那股山茶花香，和裴羡的一模一样。

可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他人就不见了。我买通下人假死脱身那日，买了下江南的船票。

很小的时候就听我娘说起江南的安逸，于是这里成为我最想去的地方。

裴羡听说后在那边买了一个小院子，还在院子里种下几棵柿子树和桂花树。

他说等他的官位下来，他便与我在这里长相厮守。船快要停靠的时候，

水匪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以为我逃不过一死。但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他替我挡了剑，

将我拉下船一直跑一直跑。风伴着山茶花香扬起他的发丝，他下意识回头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