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惘

我是太子手上用的最称手的一把弓，也是他曾经心中默认的妻。他助我成为都卫司御使，

我用都卫司帮他登上太子之位。我们说好，相互扶持，相守一生，相伴到老。一场意外，

他带着救命恩人回京，宣告新婚之喜。我对着失忆的他，一次又一次诉说我们曾经的誓言，

他说：“孤此生唯一挚爱，就是青青。”“而你弩伊，我只觉得恶心。”立后大典上，

我一改常态，温顺的当作皇后下轿的人梯。斩断过往，假死逃跑，

他千方百计的找到我；当着我面，杀夫堕子，一夕之间孑然一人，只为让我重回药人之身。

再睁眼，他却跪在床前，说他爱我。1.“不知羞耻！”太子寝殿处传来的怒气，

惹得来来往往的宫人忍不住侧目。我赤身裸体，被晟煜拽着胳膊丢出寝殿。啪！

晟煜愤怒地关上寝殿大门，我顾不了膝盖上的疼痛，立刻躲到门前柱子后面，当做掩体，

双手死死按住身体的重点部位，企图挡住那些宫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你们看伊大人后背！

奴！她不过就是奴隶，居然还想爬太子殿下的卧榻！”“什么伊大人，

我看就是个死皮赖脸的骚**！”多年来的九死一生练就的好听力，

清楚的把那些针扎般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里。我的手臂不断勒紧，

乳白的胸上显现一道明显的红痕。我确实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如此骂名，

我已经背负三年了。三年里，我坚持不懈地出现在晟煜面前，一次又一次讲述我们的曾经，

企图唤回他失去的记忆。方才，我顺着都卫司的地道，潜入太子寝殿，就是想向晟煜证明，

我们过去的关系，是如此亲密且牢不可破的。“殿下寝殿中的密道直通我都卫司御使司房，

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关系吗？”晟煜那不加掩饰的厌恶眼神，伴上他嘴里冰冷的声音，让我的，

又一次滚回冰窖。“孤真的忍你很久了。”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声音越来越低沉。

“这个密道，孤回来第三日就发现了，那又如何？”“不过是证明，

你确实是孤忠心耿耿的奴才。日后从龙之功，也少不了你的。”“可惜你永不知足！

”我被晟煜逼着一步步后退，抵到墙角。“对！我不知足！我要你记起我！”“你说过，

在你心里，我是你唯一的妻！”此话一出，彻底激怒晟煜，他青筋暴起，将我双手举过头顶，

一只手压住，另一只手撕扯我的衣服。“不知羞耻的**！

”“穿着一层人皮就忘了自己曾经是谁了！”“滚出去！”我精心挑选，

企图唤回他过去记忆的红裳，一息之间，在他手底下变成碎布片，

然后连人带物一起丢出寝殿。曾经是谁？我忍不住偏移身子，

企图将左肩后背往柱子后面再移一移。即使我走的再高，左肩后背上的那个黑色刺青，

永远警告我，我的出身，是个卑贱的罪奴。左肩轻轻一颤，我猛的回头，见到来人，

是我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贺弛。他的眼睛，丝毫不躲闪的看着我，手上动作不停，

为我披上外袍。“如此，值得吗？”我撇过脸去，手里攥紧衣袍，拼命收紧。“不关你的事。

”2.贺弛皱眉，硬拉着我回舍人府。按理来讲，五品官员有朝廷配发的府邸，

但我还是愿住这里，即使晟煜明里暗里赶我多次。满京城里，谁人不知，

从东宫里出来的都卫司御使大人，是个勾引太子、妄图做太子妃的无脸无皮之人？

没有人会对我释放一丝一毫的善意。“你可以走了。”贺弛是周青青举荐给晟煜的，

在我眼里，他是周青青的人，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三年前，晟煜去青州彻查贪腐，

途遭刺杀，下落不明。我将都卫司和东宫所有人手都派去青州，自己留在京城，

为他守好当前局势。谁料，三月过去，人派去一波又一波，人回来一趟又一趟，毫无消息。

晟煜同父异母的晋南王散布谣言，意图诱导皇上宣告太子薨，立新储。我得到消息，

当机立断，直接在当晚潜入王府刺杀晋南王。第二天清晨，东宫护卫从后院的湖里捞起我，

我满身是伤，血水裹着全身。晟煜带着一个女人走到我面前，说他回来了，

带着他的新婚妻子一起。那个女人，见我一眼，立刻躲到晟煜怀里，哭着撒娇，

“那东西浑身上下都是血，太腥了，真恶心。”他皱眉看我，立刻带怀里女人回内院安置。

我一心等他解释，不肯回去疗伤，直到听到他跟所有亲信说的话，才晕了过去。

“孤重伤昏迷，醒来失忆，还好有青青遇见来寻的东宫护卫。”之后，

马不停蹄地往太和殿赶，向皇上禀明周青青是救命恩人的身份，为她求了个太子妃的位置。

原本，两月以前，是我跟晟煜的大婚之日。我于他的曾经，就像是身上的刀伤，

转眼就消失不见。3.我的逐客令，贺弛当作没听见，他倒了杯热茶，递给我。

“他对你如此绝情，你还不准备放弃吗？”我双手紧握茶杯，汲取温度，

淡淡的说：“宫里人认为杨树辟邪，是冷宫为数不多的绿植。”“从前，我跟他，

在冷宫中庭的那棵三十年杨树下发誓。”“此生此世，不论生老病死，祸福凶吉，

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贺弛叹了口气，“可是现在他失忆了。”我喝了口热茶，咽下去，

短暂的暖了身，缓缓说道：“是。”“他只是病了，我不应该怪他。”这次的谈话，

虽然无疾而终，但也拉近了我跟贺弛之间的距离，有些时候会把手上的事丢给他，

自己跑去外地，求方名医，求问算命，只为唤醒晟煜的记忆。

4.但晟煜明显不再准备给我任何希望。皇上驾崩，新皇登基。等我重新回京，

晟煜已经将我曾经的亲信，各个按了个不知名的罪名，纷纷下狱。拿到的口供上，

桩桩件件均与我有关。太和殿的高座上，我匍伏在地，

晟煜将言官上奏弹劾我的折子扔到我头前。“看看。”我拿起看，有说晋南王是我杀的，

有说晟煜青州遇刺是我主谋，就连未来皇后周青青三年未有所出也怪在我的头上。

“有何要说？”我看了许久，只觉得可笑，“属下唯一的过错，

就是没把这些只知道搬弄是非，弄权的官员杀干净。”晟煜批奏折的脸终于舍得抬起，

皱眉看我，“想来，朕失忆以前，是惯你太过。”我不服气，跪在地上，腰板挺得板正，

“昔日能和陛下匹敌的，只有晋南王，有点脑子都知道选择一边或中立，总不能两边都得罪。

”“写此奏本的人，只知道窜测圣意，全然不顾事实真相，属下不服！”我昔日仗着晟煜，

把持朝堂，排除异己，为东宫培植亲信，自然有人视我为眼中钉。现在，新皇登基，

权力重新洗牌，晟煜要收回我手上的权力，有我作先例，才能让晟煜顺利成为实权皇帝。

“你既知这是圣意，就不该反驳。”“自己挑一个，省的脏了朕的手。”我朝向龙椅，

重重的跪了三个响头。即刻，宫里人的圣旨传到都卫司。“罪人弩伊，弄权专政，结党营私，

暗杀皇族，无视律理纲常；悖逆壬辰年之道，败坏朝廷风气，罪无可赦，”“念其从龙之功，

特从宽处置。”“着即革除都卫司御使官职，废去武功，流放西疆，永不许回京。

”圣旨念完，太监们抬着担架将我抬回来。贺弛见他们手脚没轻没重，背我回房。

把我放到床上，贺弛红着眼眶，解开我的衣带。我用手按住。“让我看看。”我轻笑，

“先吃了断经散，没受多少罪，陪我说说话。”贺弛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端来凳子，坐下。

我自顾自说道，“他让我自己选个流放之地。”西疆，是大渝和甘达的边界处。

“他曾在杨树下对我说，要一统天下，带我去科尔苏雪山看日照金山。”“我不能让他失言。

”贺弛一直沉默无声，正好小厮端来冷水，他接过，拿毛巾敷在额头，

用冷水浸过的毛巾给我擦四肢。好不容易，身体不再高烧，我舒服的都快睡过去了，

隐隐约约听见一句：“那好，我带你看。”5.不过我没有走成。据说是周青青替我求情，

让我做她的轿辇女侍，不必去边地受苦。我能下床的第二天，就被带进宫里，

做了昭阳宫里的三等宫女。刚好明日就是封后大典，整个后宫里，忙忙碌碌，

没有人肯分我一个眼神，日子倒也算好过。第二日一早，我跟其他所有宫女一样，凌晨起床，

早早的开始准备。“弩伊，你去把皇后娘娘封后走的路仔仔细细擦一遍。”“是。

”我低头领命。三个时辰后，我一瘸一拐的回来。领头嬷嬷踹我一脚，“真是个贱蹄子，

这点活都受不住，快去娘娘凤辇旁站着！”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把她胳膊卸掉，但如今，

失了武功的我，只能踉跄的扑倒在地，然后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吭声，

低着头，小步走到凤辇旁。“起轿！”凤辇到达坤宁宫，我跪下，爬到周青青下轿的地方，

给她作人梯。周青青伸出一只脚，踏在我的腰上；正逢膝盖旧疾犯了，一阵刺痛传来，

我忍不住轻微抖动。“哎！”听到周青青声音，只能拼命咬牙忍住，让她顺利下轿。

立后大典上的插曲很快传到晟煜耳朵里，他甚至等不到大婚第二日。皇后刚迎进坤宁宫，

他就朝我发难。“宫女弩伊，多次对皇后大不敬，杖大五十，流放西疆。”我跪在殿外，

听见晟煜对我的最终审判，忍不住用力攥紧拳头。在争一次吧，最后一次……如此想着，

我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念想——晟煜初登太子宝座时亲自雕刻的私印。我径直走到寝宫，

晟煜和周青青坐在床上，周青青靠在他的怀里，嘴上的那抹笑，刺的我湿润眼眶。“滚出去。

”我走上前，跪在床前，双手将私印举过头顶。晟煜不明所以，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我看向他，透过他冷漠温怒的眼神，企图找出曾经的影子。“请荣奴才，最后一次发疯。

”“这是什么？”我将印底翻给他看，“陛下初登太子之位时，亲自刻的私印。

”“陛下将此物当作定情之物，赠予奴才。”晟煜定睛一看，

上面果然刻着“晟煜之印”四字；看着刀锋，确实是他的手笔。晟煜不知为何，

看着眼前举着私印的双手，心中竟闪过一丝怜惜。罢了，

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吧……“奴才想用此物，唤醒陛下与奴才的曾经。”“您说过，

见此私印如见陛下亲临；您说过……”“够了！”我还未说完，晟煜粗暴打断。他明显暴怒，

噌地站起来，朝我重重的甩了个巴掌。“朕受够你了。”“朕失忆了，

与你口中的殿下是两个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与那个人的曾经，三年来，

朕听的太多，吃糠咽菜也未必有听你说这些难受。”“还是说，朕有没有记忆不重要，

只要你能借用这样的情谊成为皇后就行？”我被扇的倒在一边，手中的印篆掉落，

滚到晟煜脚边。晟煜看了一眼，右脚狠狠的碾上去。“弩伊，朕最后再说一次，朕认，

就是还君明珠；不认，你就是挟恩图报！”说完，连坤宁宫也不肯留，径直离开。

侍卫们进来，说奉命把我打入天牢。周青青在晟煜走后冷下脸，“弩伊多次惹恼陛下，

罪无可恕，不必太有待她。”只此一句，表明了上位者的态度。宫里宫外，

无数为讨上位者欢心的忠仆，前赴后继的为我在天牢献上大礼。第一天，

混着鼠臭的糠汤里夹杂砒霜，刚好被收买的狱友抢去喝掉，死了。第二天，

我被带去审讯房用刑，夹手、倒立、辣椒水尝了个遍。第三日，审讯房里多了好些个男人，

为首的说，陛下下令，杖责五十。两个男人将我按到长凳上，一个人按住我的腰，

另一人要去扒的衣裤。“做什么！”小厮在一旁矮桌上摆好刺青工具，为首的男人，

拿起银针，淫笑道：“听闻弩伊大人的香背上刻了个奴字。”“贵人觉得，

奴这一字还不足以概括大人。”“命小人在大人后腰上，刻一个娼字，

让大人日后的夫君好好看看。”我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拼命挣扎却逃脱不开。

罢了……罢了，或许只有一死才得以解脱……我甚至开始后悔，

为什么第一日没把砒霜抢回来喝掉。千钧一发之际，审讯房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为首男人被打断，气急败坏，“何人胆敢擅闯！”我被压在案板上，头朝里，

**的下半身朝着门口，不知是何人，走到我身后，蹲下，耐心将我的衣裤重新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