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锁长命

首页 > 小说库 > 言情 >

血锁长命

血锁长命

血锁长命

作者:透明小鸽子

分类:言情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18 20:08

开始阅读 全文阅读下载APP
作品简介:他是为我打下江山的战神,却在我登基那夜被打入天牢。我不信他会死,疯狂摔碎他的牌位:“用妹妹和亲敌国,看他出不出来!”边关沦陷那日,我御驾亲征却反成敌国储君俘虏。他在朝堂撕开我的龙袍:“你叫一声,我就屠一座城。”我咬破嘴唇不肯出声:“我的将军会来救我…”可他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了,就跪在朝堂上看我受辱。直...
精彩节选

他是为我打下江山的战神,却在我登基那夜被打入天牢。我不信他会死,

疯狂摔碎他的牌位:“用妹妹和亲敌国,看他出不出来!”边关沦陷那日,

我御驾亲征却反成敌国储君俘虏。他在朝堂撕开我的龙袍:“你叫一声,我就屠一座城。

”我咬破嘴唇不肯出声:“我的将军会来救我…”可他早在三个月前就死了,

就跪在朝堂上看我受辱。直到他的妹妹持剑踏碎敌国金殿时,

我的血滴落在他曾亲手挂上的长命锁上。他魂魄消散那夜,

大雪覆满我跪在他墓前僵硬的身体。铁灰色的天幕沉沉压向战场,每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

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某种内脏腐烂的暖腥,仿佛大地本身在溃烂。

马蹄下的泥土不再是泥土,是被无数铁蹄踏碎、又被粘稠血浆反复浸透的烂肉酱。

朔风卷过旷野,带着厉鬼般的尖啸,割得人脸生疼,却也吹不散那凝固的死亡气息。

又一拨乱军嘶吼着撞上早已疲惫不堪的铁壁军阵。冲在最前的,是一匹格外神骏的黑马,

踏着血泥狂奔,马上的将军一身玄甲已看不出本色,披风碎成布条,

被风撕扯得如同残破的战旗。他手中那杆裂了锋刃的长枪每一次突刺、横扫,

都精准地在混乱中带走一条亡魂,血珠泼洒在斑驳的甲片上,旋即冻结。

他是大景王朝的镇国柱石,萧屹。他战马所至,即便是最绝望的溃兵眼中,

也会燃起一点濒死的火星。遥远的城墙之上,风烈得几乎要将人掀下去。

凤知微一身玄底金线新制的帝王常服,尚未及身登基的龙袍,立在那雉堞最高处,

俯视着这片惨烈的血色修罗场。寒风卷动她鬓边碎发,吹得她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

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而去,但她身姿挺得笔直,眼神如淬火的寒冰,没有半分动摇,

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穿透重重血雾,钉在那匹黑马奔腾的方向。“报——!中军告急!

萧大将军被三百弓弩攒射封堵,左翼贼军已撕开一角!”传令兵嘶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凤知微眉头都未曾动一下,目光穿透下方尸山血海,只冷冷掷下一个字:“压。”片刻之后,

又是一阵沉闷而整齐的军鼓隆隆响起,如同催命的擂响。下方僵持的战场上,

一队披挂着明显属于北境精锐部族的玄甲骑兵,如同骤然挣脱铁链的恶虎,

悍然从战阵斜刺里冲出,不顾箭雨如蝗,用血肉强行撞开缺口。

箭矢钉在铁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有人倒下,旋即被踏为肉泥,更多的人沉默地冲锋。

为首的百夫长脸上一道旧疤扭曲虬结,正是萧屹一手提拔起来的悍将周猛。

玄甲骑兵撞开的口子瞬间被后续涌上来的铁壁军士兵填补,巨大的绞盘又开始了残酷的转动。

城墙上死寂一片,唯有寒风呜咽。方才那血腥到令人窒息的一幕,

在凤知微眼中似乎也只是棋盘上一记寻常的落子。贴身女官凌霜递上一个尚带余温的手炉,

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和不易察觉的恐惧。凤知微随手接过手炉,

指尖在温热的铜胎上摩挲了一下。目光依旧垂着,如同在清点猎物的猎人,

落点仍是那片血与火的中心。铁壁军的核心阵眼中,萧屹猛地一勒缰绳,黑马人立而起,

碗大的铁蹄狠狠踹翻一个扑上来的蛮族勇士,碎骨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抬臂抹去溅上眼帘的一泼热血,动作牵动了铠甲缝隙下的几道裂口,

血顺着精铁凹槽缓缓淌下。他抬头,越过层层叠叠涌动的人头,

望向城墙上那个孤绝冷峭的身影。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道冰锥般的目光。

心口的位置陡然泛起一丝闷痛,并非来自身体的创伤,而是从更深处蔓延开来的沉重。

他为她搏命,换来的只是这冰冷入骨的“压”。压下他的疲惫?压下他的危险?

压下的究竟是什么,他却连想都不敢深想。就在这时,

远处溃散的敌军外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混乱。一个身影正奋力拨开阻挡的军士,

朝着主阵方向冲来,动作狼狈却格外显眼。“让开!让我过去!军令在此!”那人嘶喊着,

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竟能刺破喧嚣。萧屹的副将王敬眯眼辨认片刻,低声道:“大帅,

是苏大人!”来人一身青色文官常服,正是兵部侍郎苏瑾瑜。

苏瑾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萧屹马前,浑身沾满了泥污和暗红的血点,神情慌乱,

声音都变了调:“大将军!陛下…陛下急诏!宫中生变,召您即刻回銮护驾!

”萧屹瞳孔骤然一缩,心头的闷痛瞬间化作冰冷的惊悸。“宫中?

”萧屹盯着苏瑾瑜失魂落魄的脸,攥紧了手中染血的长枪,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究竟何事?

陛下如何?”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比战场上的任何凶险都更刺骨。

他几乎能预见,这座刚拿下的、踏着她新王朝基石的巨城后方,

那张冰冷的龙椅上盘踞着怎样令人心悸的阴影。苏瑾瑜嘴唇哆嗦着,

似乎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卑职…卑职不知详情…只…只知陛下震怒异常,内侍传出密旨,

令您放下军务,火速返京……”一股彻骨的寒意沿着脊椎窜上头顶。萧屹猛地扭头,

再次望向城头那个方向。那抹孤高的身影依旧立在那里,似乎正冷眼旁观着他此刻的挣扎。

她不需要他赢下这场奠基她帝业的血战了?还是说…这比城外浴血厮杀更凶险?

又或者…念头飞转,无数个最坏的猜想撞击着理智。他压下喉咙深处翻涌起的腥甜,

齿关死死咬合,锐利的眼神扫过面前尚未完全稳固的战局。北境精锐还未彻底清除,

左翼刚堵上的缺口依然薄弱如纸糊……“王敬!”萧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决绝,“接令!中军归你统率,死守此线!未得我将令,不得后撤半步!

”“大帅!您……”王敬猛地抬头,脸上那道深刻的刀疤似乎都扭曲起来,

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苏瑾瑜!备马!”萧屹根本不容分说,翻身下马的动作带着一丝踉跄。

他伸手死死抓住苏瑾瑜的胳膊,指力大得让对方痛哼一声,语速快如疾风,“说!

宫中出事之地在何处?!”“是…是…乾元殿偏殿…”苏瑾瑜脸色煞白。萧屹不再多言,

一把夺过另一名亲兵牵来的快马缰绳,蹬镫上马,甲胄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他最后望了一眼城头那个被玄色衬托得更加孤冷、几乎要融入铅灰色苍穹的背影,

胸口如同被巨锤狠狠砸中,闷痛得窒息。一丝猩红顺着他的唇角蜿蜒而下。下一刻,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如同离弦之血箭,脱离了这血腥的泥潭,

直扑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此刻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都城。马蹄卷起地上的血泥,

溅在残破的旌旗上,也溅在他奔行而过的每一个亡魂脸上。城楼上,

玄色的帝王衣袍在厉风中猎猎翻飞,像极了垂死挣扎的夜枭翅膀。凤知微纤细冰冷的手指,

依旧稳稳扣着那个镂刻繁复花纹的紫铜手炉,炉膛内红亮的炭火,暖意透壁而出,

熨帖在她掌心。她的目光追随着那匹载着萧屹远去的快马,在烟尘与血色混合的昏黄背景中,

逐渐变成一个挣扎着爬行的渺小黑点。那黑点越来越小,

最终被远处残损的巨城轮廓一口吞没。唇角无声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太浅太冷,

连最贴身的凌霜都未能捕捉。像一根冰针猝然刺穿了什么,锐利的痛感稍纵即逝。暮色四合,

沉沉的墨色舔舐着这座新朝心脏的都城。新挂上的大红宫灯在御书房雕花窗棂外轻轻摇曳,

烛影在窗纱上投下跳动的赤色鬼影。桌案上累牍的文书被粗暴地推到一边,

那方沉重的国玺被随意搁置在墨痕斑驳的奏折堆顶,玉石温润的光芒也被烛火映得有些森冷。

凤知微斜靠在圈椅里,支着手肘,食指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敲着太师椅紫檀木的扶臂。

空荡的殿宇里回响着单调而沉闷的“笃、笃”声,如同某种行刑前的叩门。

殿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一道挺拔的身影悄然步了进来,步履极轻,

踩在光滑的金砖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脚底生出了肉垫。“臣,苏子澹,拜见陛下。

”声音温雅得如同春日融雪后的溪流,在这压抑寂静的书房中异常清亮。来人正是三个月前,

凤知微巡视被北境铁蹄踏平的三郡时,于乱军流矢之下“救”下的寒门文人苏子澹。

那时他一身素衣染血,护着一名受伤垂死的老妪,宁死也不肯丢弃书箧,

那箧里装着几卷残缺的孤本和一枚刻着奇古花纹的玉圭碎片。

此刻的苏子澹已换上了代表天子近臣的五品文官服色,青色的底子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

只是眼神深处,总像蒙着一层化不开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他恭敬地弯着腰,

双手捧着那只沉香木的锦盒,盒子朴实无华,一丝多余的雕饰也无。“爱卿平身。

”凤知微的声音带着一丝处理公务后的慵懒和不易察觉的疲惫,目光落在锦盒上,

“这便是爱卿前日说的,寻访北域遗民得来的那件古物?”“陛下圣明。”苏子澹站起身,

脸上带着适度的感激和受宠若惊,“此物名为‘赤阳玉’,产自雪岭极深寒潭之底,

于子夜时分由水性极好者方能采得一丝玉髓胚体,再经极高温炉火淬炼月余方成。古书有载,

佩之身,寒毒不侵,炎阳不炙,可养精固神,长佩可延寿绵泽。”他微微前倾,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分享隐秘诱惑的语调:“据说…此玉还有一桩奇处,

若佐以南方雾瘴深处所产一种名为‘离梦藤’的香丸同用,更有…助益阴阳调和,

妙不可言之效。其灵气与龙脉相合,最能温养陛下操劳龙体。”他说话时,呼吸轻缓,

眼中那层薄雾似乎波动了一下,闪过难以捕捉的锐光。“赤阳玉?

”凤知微的指尖在那温润的杯壁上停住,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的兴趣,

如同沉静的深潭投入了一颗石子。她略略坐直了些,“呈上来。”锦盒被无声地搁在御案上。

苏子澹垂着眼,熟练而轻柔地打开盒盖。幽红的光芒瞬间流泻出来,

映亮了案上凌乱的卷轴和朱笔。盒内黑绒布衬底上,静静躺着一只打磨得异常光滑的玉杯。

玉质是罕见的暗红色,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微密集、犹如凝固血液般的丝缕脉络,

在烛火下缓慢流淌,仿佛内部蕴藏着活着的火焰,每一丝纹理都隐隐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玉杯的造型颇为奇特,形制古拙,杯壁略厚,线条流畅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苏子澹亲自拿起墨玉架上那只御用的酒壶,壶身也是墨色沉沉。清亮的酒液倾泻而下,

带着浓郁的花香气息。玉杯幽红的暗芒与琥珀色的美酒交融,荡漾出令人迷醉的色泽,

一缕温热伴随着酒香弥漫开来。凤知微伸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杯壁。

一股温暖却不灼人的热流瞬间沿着指尖蔓延上来,瞬间驱散了深宫夜寒所带来的透骨冰冷。

仿佛有一股热力顺着血管快速攀升,

让她多日积压的疲惫和心头那始终沉甸甸的郁结感都微微舒缓了一刻。

她眼中锐利的审视略微融化了一瞬。苏子澹适时退后一步,谦卑地垂手侍立在一旁,

如同壁画中无声的影子。他低垂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就在这时——“陛下!陛下不可!

”一声急促的叫喊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猛地撞开了御书房厚重的门扇!

一个须发半白、身披戎装的老将踉跄着冲了进来,甲胄鳞片相撞发出剧烈的哗啦声。

正是镇守京师玄武门的右羽林卫将军陈衍。他脸色涨红,须发戟张,一双虎目瞪得滚圆,

死死盯着凤知微手中那只红玉酒杯,眼中爆射出震惊、愤怒到几乎裂眶的厉芒!“大胆陈衍!

无诏擅闯御书房!拿下!”凌霜惊怒交加的叱喝紧跟着响起。御前侍卫瞬间涌入,

雪亮的长刀已出鞘过半!凤知微握着酒杯的手纹丝未动,杯中酒液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她侧过脸,目光沉冷如结冰的寒潭,扫过陈衍:“陈将军,何事惊慌至此?惊扰圣驾,

你可知罪?”那声音不高,却让殿内侍卫拔刀的动作都齐齐一滞。

陈衍根本不顾颈侧几乎要压到皮肤的寒刃,噗通一声重重跪下,

膝盖砸在冰冷金砖上的声音闷而沉痛。他双手捧上一份血迹斑斑的紧急军报,

声音嘶哑如裂帛:“陛下!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北境战报…三百里加急!

萧…萧大将军他……他…”“他如何?”凤知微的目光瞬间钉在陈衍脸上,

方才被温热玉杯抚平的那丝疲惫倦怠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绝对的、冰冷的帝王威压。

她放在扶手上的另一只手,指节捏得泛出青白色。

“大将军…三日前率亲兵追击北胡残部余孽,

行至鹰愁涧外…突遇雪崩封路…连同…连同随行百名亲卫…全部…全部遇难!尸骨无存!

”陈衍嘶吼着说完,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脊背剧烈地起伏颤抖。

那份沾染着暗红色污迹的军报被高高捧起,仿佛有千钧重。

嗡——一股剧烈的眩晕猛地攫住了凤知微。握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幽红的玉杯中,那琥珀色的琼浆微微轻漾,倒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苍白的脸。

但仅仅是一瞬。“啪”!一声清脆的裂响在死寂的大殿中如同惊雷炸开!

那盏珍贵无比的赤阳玉杯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粉碎!暗红的玉屑和酒液四溅开来,

染红了金砖!刺鼻的酒香混合着一丝诡异的、若有似无的冷腥气弥漫开来。

凤知微缓缓站起身,玄色的帝王服饰下摆纹丝不动。她一步一步,

踩过那摊猩红狼藉的酒渍和碎玉,鞋底碾过碎片的声音,如同踩着无数枯骨。

她走到陈衍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颗白发苍苍、仍在颤抖的头颅。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万丈寒冰下凿出,冰冷坚硬,带着绝对不容置疑的锋刃:“尸骨无存?

呵…”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显现,带着疯狂的意味。“给朕拿下萧屹府中所有亲眷!

打!入!天!牢!”最后四个字,如同染血的铡刀落下。浓重的黑暗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沉淀在整个天牢的最深处。这里是地下,是连风都渗透不进的死寂深渊。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菌、血腥、汗酸排泄物和绝望本身发酵而出的腐朽恶臭。

唯一的光源,是通道尽头拐角那盏油灯。浑浊的光芒吃力地晕开一小圈昏黄,

勉强照亮通道两侧一排排黑黢黢、沉默耸立的牢门轮廓。那光是那么孱弱,

反而将阴影衬托得更加庞大和狰狞,吞噬着一切轮廓。铁铸的栅栏门上,

深褐色的污迹层层叠叠,那是岁月和陈旧血液凝固的颜色。通道深处的黑暗中,

忽然传来一声锁链的脆响!声音不大,在这死寂中却异常刺耳。一队提着火把的黑甲御林军,

如同从地狱冥河中浮出的恶鬼,踏着冰冷的石阶快速沉入这片黑暗。

甲叶的摩擦声规律而冷酷,火光跳动,将甲士们的影子长长地、扭曲地投在墙壁上,

如同舞动的鬼魅。火光骤然停在最尽头那间巨大的石牢门前。牢门打开,

铁器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两个黑甲士兵粗暴地将一个人推进牢房深处潮湿的阴影里。

那人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即使狼狈如斯,也透着一种难以摧折的筋骨之力。

沉重的铁链缠绕着手脚,深陷于骨节凸起的皮肉之中,稍有移动便发出沉痛的闷响。

正是萧屹。身上的铠甲已被卸去,只余下染着深深浅浅污迹的戎服内衬,

几日前的血色和尘泥凝固其上,硬梆梆如铁板一块。脸上新添了几道鞭痕,

血迹已经干涸发黑。他抿着唇,脸色在火把光焰的跳跃下忽明忽暗,眼窝深陷,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幽火,直直穿过铁栏和火光,

钉在通道入口的方向。她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石板上,

发出清晰而令人心颤的回响。火光最先跳跃照耀出的,是一双绣着赤金翔凤的云纹宫靴,

踏在布满污迹的石板上,纤尘不染。然后是玄色帝王常服的袍角,

冰冷的金色刺绣随着她的步伐在昏暗中流动着金属般的光泽。御林军无声地向两旁退开,

如同分开暗红色海浪的礁石,火把的光圈中心,

现出凤知微那张在阴暗光线下冷硬得如同面具的脸。她一步步走到石牢正前方,

隔着手臂粗的铁栅栏停下。火把跳跃的光芒映在她玄黑的深眸中,幽暗难明。

她静静地注视着阴影里那个曾经为她征战四方、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此刻被锁链缠绕、周身弥漫着铁锈与血污气息的男人。她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愤怒,

只有一种审视死物般的、纯粹的冰冷和…深不见底的探询。“北境捷报传来,

”凤知微终于开口,声音如同这牢狱深处的地气,阴冷平滑,没有一丝波澜,“叛军肃清。

”萧屹喉结滚动了一下,锁链发出微弱的声响。他看着那个高高在上、俯瞰着自己的帝王,

喉头涌起一股强烈的腥甜,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嘴角紧抿。“陈将军说,

”凤知微的视线移向他脚踝上那副沉重脚镣内侧几乎见骨的磨伤,目光不带丝毫温度,

“你试图逃脱?为何?”萧屹猛地抬起了头。火光正好照亮他一半的脸颊,

那道新添的鞭痕在他坚毅的轮廓上异常狰狞。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

如同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陛下!”他嘶哑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

带着血腥气,“此乃构陷!臣……”“你否认?”凤知微打断了他,尾音微微上扬,

目光转冷,“还是说,你觉得朕不该将你那些,

意图与你里应外合、趁朕根基未稳掀起兵变的‘手足情深’的部将…尽数诛杀?

”她微微前倾,玄色的袍子映着暗沉的火光,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眼神锐利如刀,

似要剜出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朕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朕,鹰愁涧雪崩,你为何没死?

”“我……”萧屹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锁链哗哗作响。雪崩?死亡?

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理由!他死死盯着她,想从那张绝美的容颜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哪怕一丝动摇或疑虑。但没有。只有冰冷的审判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股沉郁到几乎令他昏厥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喉头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

“咳…咳咳…”萧屹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股暗红的、带着诡异腥甜气息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在面前冰冷肮脏的石地上,

如同墨汁滴在宣纸,迅速洇开一片不祥的图案。血点甚至溅到了牢门冰冷的铁栅上,

在火光下显得黏腻而发黑。周围的御林军屏息凝神,空气凝重得如同铁幕。

凤知微看着那摊刺目的鲜血,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沉了下去,被更深的暗流裹挟无踪。那血的颜色,

过于深暗了。她身后的阴影里,那抹青色的身影悄然伫立。苏子澹垂着手,

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石地上的血迹和萧屹痛苦佝偻的身躯。他低垂的眼睫遮掩下,

嘴角弧度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如同水面掠过的一道极暗的幽影。那眼神,

如同看着一个终于落入精心布置陷阱的猎物。

厚重的玄色宫门被两名彪形力士以肩头狠狠抵着,沉重地滑开,发出石磨碾动般的闷响。

殿外残月的冷光终于找到了缝隙,无声地泼洒进来,在地面拉长一道清寒如水的光带。

“陛下!”一个穿着五品宦官服色的内侍总管连滚带爬地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额头咚咚磕响,“启…启禀陛下!天牢那边传来急讯!

萧…萧大将军…他…他在牢中…”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同寒风中的枯叶,“身…身陨了!

”高踞御座的凤知微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直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

她捏着朱笔的手指蓦然收紧,指节泛起用力过度的青白色,随后却又缓缓松开。

搁在墨玉案镇旁的指尖,习惯性地轻轻叩了一下。那“笃”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大殿里,

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深潭。“死了?”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

听不出半分诧异或悲戚,只如同听到一个寻常的公文,“天牢的看守,玩忽职守至此么?

传刑部、大理寺,给朕彻查此案。”她的目光甚至没有从那摊开的奏章上移开半分,

仿佛只是分神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陛下!那大将军的后事…”宦官总管声音发颤,

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其灵位牌符尚未请入宗祠院……”这一次,凤知微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跪在阴影里的宦官,里面一丝情绪也无,

冷漠得如同千年寒潭下的玄冰。然后,她的视线缓缓移开,落在了御案另一端。那里,

檀木托盘之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只紫檀木牌位。牌位正中,

一行冰冷的金色篆字:故辅国大将军萧公屹之神位。那金色在烛火下冰冷而刺眼。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从御座上传下,清晰地撞入每一个殿内人的耳膜。

“牌位?”凤知微慢慢站起身,玄色的龙袍下摆拂过御座冰冷的台基。她一步一步走下高台,

脚步声在大殿里清晰回响,如同敲打在紧绷的鼓膜上。她走到那托盘前,目光如刀,

刮过那块崭新阴沉的紫檀木牌位。下一瞬!凤知微猛地伸手,

一把抄起托盘上那块沉重的紫檀木牌位!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疯戾的狠劲!

“咣当——!”一声撕裂耳膜的、令人牙酸的巨响!

沉重的紫檀木牌位被她狠狠砸在身旁用来支撑宫殿的巨大红木蟠龙柱上!

金漆篆刻的名讳瞬间崩裂粉碎!无数的碎木屑和金色的粉末四散飞溅!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侍立的宫人内侍们如同石雕泥塑,大气不敢出,

连心跳都仿佛被那一声巨响吓得停滞。“立牌位?”凤知微站在飞扬的木屑金粉中,

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赤红的血丝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疯狂。她紧攥着拳头,

破碎的木头尖锐的棱角刺入她的掌心,血珠沿着指缝渗出,顺着拳骨滴落在光洁的金砖上。

她却恍若未觉,声音尖锐地拔高,

带着刺破一切的森寒与不容置疑的暴戾:“传朕旨意——命萧氏嫡女萧静姝,即日起程!

和亲北胡!”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下!“他不是躲着朕吗?好啊!

朕看他能躲到几时!”破晓的冷光,死白而稀薄,

艰难地刺穿了永冻深渊般的天牢穹顶那不知名矿石拼接的缝隙。

浑浊的光线如同垂死者的呼吸,在冰冷的石壁上留下斑驳摇曳的、如同鬼影的光斑。

黑暗的尽头,那条通往最深处死牢的通道,如同被遗忘的幽魂栈道,

凝固着更深的寒意与更浓的死亡气息。空气中仿佛残留着某种无声的嘶吼和绝望的回响,

带着铁锈与内脏腐败的腥甜余味。一个高大虚淡的轮廓,

缓慢地从那片纯粹的死寂与幽暗中“浮”了出来。是萧屹。他身型近乎透明,

轮廓边缘在灰白的晨光中微微波动,如同水中的倒影。

依旧穿着那身染着暗红污迹、近乎凝固成铁块的戎服残袍。

的利器伤与他呕出的毒血交融的地方——在虚幻的魂体中变成了一种更加深黯、扭曲的印记,

如同心脏被剜去后永不结痂的疮疤。他就那样“站”在冰冷的通道中央,一动不动。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比这石牢深处万年沉淀的寒气更冷的死寂从他身体每一寸透出来。

视线死死钉在通道尽头那堵斑驳的石墙上,正是他“死去”的囚牢所在。

目光穿过厚重的石壁,落在空荡的石牢深处。那里曾经束缚他生命的锁链冰冷地垂挂,

只在地上留下一摊几乎与污秽石地融为一体的、近乎干涸的暗红污迹。

他的魂魄微微颤抖了一下。虚影般的脸上,没有了痛苦,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种被挖空一切后的、极致空洞的茫然和木然。没有心跳的胸膛里,

那一片扭曲虚幻的创口处,却感觉到一种深入魂髓的、万蚁噬咬般的、冰冷入骨的痛苦。

比任何身体折磨都更加清晰,也更加绝望——永无止境。那痛苦源于何处?

源于自己无声无息的身死?源于这禁锢孤魂的牢狱?源于她冰冷的宣判?都不是。

而是……在她砸碎牌位、吼出那句“和亲北胡”的刹那,那每一个冰冷的词句,

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他这虚影的魂体之上!滋滋作响!魂体猛地一个剧烈的震颤!

那近乎凝固的、空洞的灰色瞳孔深处,

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痛苦至极的、无声咆哮的火焰——为他的妹妹,

那不知外面滔天巨浪、仍待字闺中的妹妹!

“静姝……”近乎无声的波动从他魂体周围震荡开来,

却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一道无声的霹雳,

骤然撕裂了意识深处凝固的黑暗!无数支离破碎的光影碎片瞬间汹涌灌入他虚弱的魂体!

是记忆!濒死之前那混乱惨痛到极致的片段!牢房的铁门无声地滑开,没有脚步声。

苏子澹那张清俊温和的脸出现在火光边缘的阴影里,

眼神在跳动的焰苗下闪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和算计。他走到角落,弯腰,

对着某个方向恭敬地低语着什么,手中端着一个木碗,

碗中混浊的液体散发着腐烂的甜腥气……萧屹魂体的“视线”猛地转向那个角落的暗影!

他看到了!一道更浅淡、几不可察的扭曲灰影盘踞在那里,如同阴沟底下的毒蛇!

那股气息……冰冷、死寂、带着浓重的怨恨和不属于人世的邪戾!与他此刻的魂体同源,

却又截然不同!那灰影微微波动着,贪婪地注视着苏子澹碗中的东西。

“主上……”苏子澹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请享用……”那暗影贪婪地扑了上去……然后是自己突如其来的、难以理解的剧烈咳嗽,

血块……心脏处瞬间被贯穿般的剧痛……意识坠入黑暗的深渊……所有破碎的线索在这一刻,

带着致命的寒意串联起来!毒!暗藏的冤魂!勾结!

一个彻头彻尾的、针对她的王朝根基而布的杀局!

“她要…有危险……”“静姝…要…被送去…北胡……”前所未有的焦灼如同地狱烈火,

猛烈地灼烧着他每一寸虚弱的魂体!没有躯壳的魂魄发出无声却撕裂魂髓的咆哮!

他猛地从那片死寂的通道中央挣脱出来,不顾魂体被外界阳气丝丝抽离般的剧痛,

向着皇城之上、那最深最亮的宫殿方向,义无反顾地“扑”了过去!

无形的虚影穿透一层层冰冷厚重的宫墙,穿过金砖玉阶,无视空间与物质的阻碍。

他终于“看到”了——依旧是那座承载帝王威权的御书房。苏子澹站在那厚重的朱漆御案旁,

垂着头,恭敬地递上一份奏折。宽大的青色官袍袖子微微撩起一点,露出手腕上一小截皮肤。

在那片温润的玉色皮肤上,一道墨线绘制的、极其诡异细小的符咒图案若隐若现。

那符咒的形状扭曲如同缠绕的毒蛇,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与他刚才在牢狱阴影中窥见的那道灰暗死寂的亡魂气息,隐隐呼应!

符咒在烛火下似乎还氤氲着一层极淡的、活物般的烟气。

而端坐于御座之上的凤知微……萧屹的魂魄骤然僵在半空,前所未有的冰寒瞬间冻结了他!

她垂眸批阅着奏章,指尖习惯性地轻叩桌案。然而,

她左手不经意拂过的衣襟侧缘——那紧贴着心脏的位置——一缕同样诡异污秽的淡灰色烟气,

如同水底悄然弥散的墨汁,正丝丝缕缕地从她胸口氤氲出来,极其微弱,

却被萧屹这双亡者的“眼睛”看得无比清晰!

那烟气…与他身上沾染的牢房毒血气息…如出一辙!虽未成符咒形态,

却分明是同源之力正在悄然侵蚀!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燥郁、以及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神智的刻骨猜忌所混合成的冰冷气场!

这气场正一丝丝侵染着她昔日澄澈的心智,犹如跗骨之蛆!毒,早已入体!根深蒂固!恐惧!

一种远胜他身死魂灭的恐惧,如同亿万冰针瞬间刺穿了他本已千疮百孔的魂体!

冰冷的急雨如天河倒灌,砸在边陲重镇“孤雁关”饱经战火的土黄色城墙上,

激起浑浊的水雾。远处平原上,连绵的敌军营火在灰蒙蒙的雨幕中连成一片黯淡模糊的光海,

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孤雁关,大景西北门户,第一道铁壁,正摇摇欲坠。

沉重的鼓点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从关城深处传来,在凄风冷雨中显得越发沉闷无力。

城墙上忙碌着抬滚木垒礌石的士兵,人人脸上刻满了麻木和深深的疲惫。

空气里是湿透的皮甲铁锈混合着血腥未散的气息。南城门,

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不耐烦地甩着脖颈上的鬃毛,四蹄踏着泥泞,将地上的血水踩得四溅。

马上的将领一身乌黑的重甲,甲胄缝隙不断有水线淌下。他握着一杆精铁打造的长槊,

雨水顺着槊杆冰冷的尖峰流下。他的脸被半覆式的兜鍪遮去大半,

只露出紧抿的、线条冷硬的下颚,和一双燃着桀骜凶焰的眼睛,

正死死盯着远处铅灰色的敌军旗帜,如同盯着猎物。露出的那点肤色有些异常,

像是经过过度灼晒或覆盖了什么疤痕。“报——将军!城北段三处垛口昨夜被巨弩石弹砸塌,

贼军投石车已逼近一里!张副将……力战殉国!”一名满身泥泞的校尉扑跪在泥水中,

声音嘶哑如同破锣。黑甲将领猛然回头,兜鍪下的双眼凶光暴涨:“顶!

给老子死顶住每一个垛口!敢退一步者,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塞进粪坑!”声音粗嘎悍野,

带着西北边塞特有的铁血与蛮横。冰冷的城楼女墙上,一道玄金色的身影静静伫立。

凤知微穿着特制的轻便龙纹软甲,肩头披着御寒的玄狐大氅,

兜帽边缘的细软绒毛被狂风吹得不断翻卷。冰冷细密的雨丝扑打在她脸上,

那清绝的容颜此刻如霜似雪,眼神穿透凄风寒雨,

牢牢锁定城下那片雨幕中不断推进的敌营光海,

瞳仁深处跳动着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愤怒与焦灼。身边,

是撑着巨大油布伞却依旧被风雨打得浑身湿透、脸色惶恐苍白的内侍,

和面无表情、按刀而立的苏子澹。“陛下!”身侧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镇北都督刘珩,

须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单膝重重跪在泥泞的垛口旁,“贼军蓄势已久!兵锋正锐!

天时、地利皆不在我!恳请陛下即刻起驾!退回后方固守!待后续援军……”他声音急迫,

几乎要喊破喉咙。凤知微的目光没有从那片代表北胡荣光的暗红狼旗上移开半寸,

雨水从她紧抿的唇线上滑落。“起驾?”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风雨呼啸,

清晰的传入每一个身边人耳中,每一个字都冷硬如刀凿石,“朕的疆土,正在被一寸寸蚕食!

朕的子民,正在铁蹄下哀嚎!”她猛地转过头,

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扫过跪地的刘珩和周围垂手肃立、人人面有菜色的将领,

“孤雁关后便是中原沃土!此地一失,北境再无屏障!朕今日就在此!”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无可置疑的决绝,“亲眼看着!你们!把这群贼寇!给朕碾碎在城下!”刘珩猛地抬头,

老眼中情绪剧烈翻滚,嘴唇翕动,

最终只剩下哽咽嘶哑的四个字:“陛下…龙体…安危为重啊!”字字泣血。

冰冷的风夹杂着雨点扑面而来,城下那片暗红狼旗越来越近,

乎已能看清旗下马上那些披着皮甲、神情残忍的蛮族骑士狰狞的面孔和他们手中雪亮的弯刀。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凤知微身侧响起,如同鬼魅的低语:“陛下,”苏子澹微微侧身,

声音被雨丝扯得很轻很淡,但足够清晰,“臣闻北地狼族有种秘术,可驱狼为兵,

神出鬼没……尤其…善借雨势潜行近城,凿墙挖穴…”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城下那些黑甲重兵的阵营方向,意有所指,

“某些队伍防务…似乎过于薄弱?莫要…祸起萧墙…”祸起萧墙!这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

精准地刺进凤知微此刻高度紧绷、猜忌如火的心弦!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锐利的目光猛地顺着苏子澹的暗示,刺破密织的雨幕,钉向刚刚那个回禀军情的黑甲将领!

那人正带着一群士兵在泥水中艰难奔走,增补垛口破损。他身材高大健硕,

书友评论
相关文章
(全本)血锁长命主角凤知微萧屹全文目录畅读
2025-06-18
猜你喜欢